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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一剑劈开怒海潮[1/2页]

倾界 微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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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火通明取替了原有的死寂和沉暗,整个云沧开始充满着喧嚣而杂乱的活脱气氛。
      沧海星沉,远天依旧晦暗不堪,唯有声声破鸣盈斥在海天间。
      浪花与杂音在低空中相撞,颇有些荡气回肠的感觉。
      深门大院中,守卫森严,依约正是剑尊驻跸之地。
      待沧楉在房里浴洗完毕,敛衽怔坐,原本在城里寻觅食物的四位仆人,竟一路打听着来到了剑尊的府邸。
      经剑尊的允许,仆人们簇拥着来到了沧楉的房门前。她拉开了深红的门,他们齐刷刷地把目光看向了她。
      “少主,我们把女管家的尸体带回来了。”一位老仆在看到沧楉的片刻激动之后,面色凄然地道。
      沧楉的神情顿时凝住了,如鲠在喉,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若没有意外,此时此刻,女管家应该会在温馨的灯光下,青黛修眉,仔细地缝补着她的嫁衣。那身嫁衣将会在她抵达星塃城之后,被她择吉日穿在身上,以等待裴化朗迎亲队伍的到来。彼时,他们的脸上应该会洋溢着幸福而灿烂的笑容。
      嫁给沧楉的父亲,与君携手漫红尘,乃是女管家毕生的夙愿。
      他们曾经在花前月下举手盟过誓的,非君不嫁,非伊不娶。
      最好到白头,最好永相依。
      “少主,少主!”
      老仆低低唤了沧楉两声,她才从悲伤的思绪中缓过劲儿来。
      她说:“女管家的尸首在哪里?”
      “在外面。”另外一位仆人苦兮兮地回禀道。
      “赶紧带我去看看!”
      仆人们便依次排开,以那位老仆为首,沧楉居中,其他人尾随而至,绕过回廊和客厅,步履匆匆地来到了玄关前。
      这是一幅惨烈的让沧楉终生难忘的画面:只见女管家一身青衣上,尽是斑斑血渍,胸口处更有大片红的发黑的污血,光刃穿胸过,想必此处就是她的致命伤了。她的头发凌乱不堪,有几绺还粘在了脸上;面容惨白凄冷,薄唇皲裂且枯萎,如同被风霜吸干了一般,她的右手依然是向前伸着,眼神涣散而空洞,却始终没有瞑目。
      见此情景,触目惊心,沧楉差点瘫软在了地上,以手扶额际,滚烫的泪水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仆人们立即蹲下身子,团团将沧楉扶住。遭此连环巨变,她的内心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少主?”老仆轻轻地唤道。
      “呃……”沧楉拭了拭眼泪,吸了吸鼻子,强行镇定了下来。
      “少主,我们把女管家的尸体焚化了吧,用她的骨灰和主公埋葬在一起。”
      沧楉愣了愣神,恍然地道:“好。”
      然后她走到女管家的尸体前,跪下身来,伸出手为她阖上了双眸。
      “安息吧,我真的好想念你,愿我们来世还能再相见。”
      若有来世,愿她得到她想要的幸福。
      仆人们从柴房里搬来了干柴和一张破旧的门板,女管家被放置在破门板上,然后抬到了不远处的河边。仲春时节,河水里落花遍布,被风吹落枝端,飘零至此,随波逐流便是它们最后的归宿。木柴被累积成半尺高的平台,女管家置于柴堆上,连一身干净的衣裳都没法换上。
      她死的可真是凄惨!
      “少主,我去点火了。”老仆举着火把,躬着身子对沧楉说。
      沧楉满脸悲戚地看向柴堆上躺着的女管家,愣怔了半晌,才嘶哑地道:“去吧!”
      夜风微凉,河水呜咽,倒映着点点渔火,冷眼相望如同鬼魅的眼睛。瘆得人心神发慌。
      人世萧索三千恨,怨别离,终究要别离。
      火把掷于柴堆上,很快燃起了熊熊烈火,将女管家的尸首埋没在了噼里啪啦的局促的声音中。
      四野一片岑寂,他们泪眼婆娑望着火光,亦静默无言。
      半个时辰过后,尸首和柴堆皆化为了灰烬。老仆抱出一个陶罐,用铁铲铲起了地上的灰烬,然后肃然装进了陶罐中。他们对着灰烬处拜了三拜,便簇拥着回到了沧楉的住地。
      仆人们把全部行李都搬到了沧楉的房间里。
      斯人已去,睹物伤情。一件件珍贵的物件被取拿了出来,重新整理过,其中有个皮箱里面,都是裴化朗事先为沧楉备好的草药,数量足够她服用半年了。
      沧楉本该庆幸再也没有人逼她喝这些奇苦无比的汤药了,但是睹见这个皮箱,念起父亲将药包抬回家的恩情,她的心里反而更加的悲苦和凄凉。这两天乃是沧楉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因为她同时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他们低着头在灯前徘徊的身影,显得寂寞而无助。
      孤寂的夜,孤寂的心绪,孤寂的难以挥去的哀伤。
      笼罩在沧楉的身上,好像要把她丝丝地侵蚀掉。
      往事依依再现。
      犹清晰地记得,当初在天泽镇上,父亲每天都会带着沧楉去程鹏长老府上取药。他们着盛装从裴府出来,迎面便是一条奔腾不息的小溪。溪水清澈而凉冽,从摩天高山上垂落,翻过巨大的鹅卵石和粗壮的枯枝,潺潺湲湲,如同远古的清歌。
      当溪水扬起碎浪,流经香橼树的旁边时,便再也消失不见了。
      父亲说,镇口的香橼树乃是姽婳世家罚往人间戴罪的重犯,其岁五千年,荫蔽数十里,可以吸水源而无限地成长,却难以度化成人的模样。也正是有香橼树制造的封阵,无形中笼罩住整个天泽镇,洪荒中的阴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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