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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眉扬[1/2页]

正室 大漠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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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午时,鹰扬啃过几块从内务府领的冰镇西瓜,又打了盆井拔的凉水擦过脸,这才赶去与养心殿的侍卫交班。值房在养心殿的西侧,不过是几十步的距离,便又汗流浃背,因皇家规矩拘着,也只能干挺着。一转脸,但见玉贵人来了,赶紧请安。玉贵人先是叫起,又一扬脸,姚曦便招呼了身后的小太监过来,又转脸冲众人道:“各位爷受累了,我们主子看着心疼,特意用猪大肠灌了冰块,给各位爷藏在袖口里解暑呢!”几名侍卫眉开眼笑,皆半跪领赏,梁慎笑着说:“还得是玉主子有办法,这玩意儿可比那冰镇西瓜顶用。”说着掀起帘子,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玉贵人受不住这股子冷热交替,顿时打了个颤。
      皇帝在东暖阁批阅折子,金漆雕云龙纹的五扇屏风前摆了黄花梨木的冰鉴,里面的冰块才刚换过,泛着一缕一缕的凉气,叫人神清气爽。紫檀雕木的案桌上,珐琅彩绘双龙戏珠的碗底边殷出一滩冰水,玉贵人取下系在衣襟上的绢子俯身擦拭,正好瞧见边上山东、河南两省总督联名上的折子,忙低了头不敢直视。方才那一撇,却瞧见了几句话:“京畿及直鲁豫三省交界区”、“坎褂教、震褂教、离褂教三股势力联合,已更名天理教”、“提督那喇眉扬,江宁人士”
      那喇眉扬,江宁人士身子骤然僵住,舌桥不下,却是不会错了,终是不会错了。眼圈暗暗发红,便更低了头,生怕给皇上瞧去,一时间心里更是五味杂陈,竟不知是喜是悲,可又有何分别,悲哀亦或凄苦,心酸亦或焦虑都只紧紧压抑着,恍惚间,听见皇帝说:“巳时起便同庆桂、董诰、戴衢亨及托津商议围剿之事,竟一直磨蹭到了这个时候,这帮老家伙,真真是老奸巨猾,一个都靠不得住!”玉贵人见皇上念叨的正是几位军机大臣,又是涉及前朝的事,也不敢说话,片刻,又听皇帝说:“废了好一会子话,朕也累了,你去取了笛子吹奏一曲,让朕解解心乏。”玉贵人才问:“皇上想听哪首?”却见皇帝已然眯眼,真真是累乏了,略微想了想,便吹了一曲《十面埋伏》,楚汉相争,四面楚歌,金戈铁马,有志的男儿冲锋陷阵勇猛杀敌,此曲甚是慷慨激昂,因见皇帝眯着,故着意处理得动中有静,延绵不绝。一曲终了又吹一曲,却是一首《平沙落雁》,鸿鹄之志不得以明,卿本佳人,奈何以堪?笛声更是婉转悠扬,如歌如静,暖阁里本就肃静,此刻更连窗外的婵声都听不见了,只有含商咀徵,余音绕梁。徒然听见轻微的打鼾声,再一瞧,原来皇帝已经睡着了
      及至卯时,才见玉贵人从里面出来,梁慎忙迎上去问:“万岁爷醒了?”待她点头,因怕皇上睡醒嗓子甘渴,忙叫了茶水上的苏柒过来,这才想起一事,“方才贵妃着人过来,说是主子从里面出来了不必急着回宫,仪嫔做东,大伙一起去瞧韵常在。”
      韵红正与贞嫔说话,忽得听见屋子外有说话声,见是玉贵人来了,忙叫芝兰去拿由葡萄干、鲜胡桃、怀山药及枣泥糕制成的冰碗,玉贵人因在信期,忌口寒凉,忙说:“不必了,我不是很热。”琰妃笑着说:“瞧你热出一脑门子的汗,还说不热?”
      内阁里本就狭小,又坐了一屋子的人,玉贵人便挤在最边上,见韵红脸色比那日滋润了许多,忙叫姚曦拿出暹罗进贡的血燕燕窝,嘱咐芝兰收好。曼答应瞧见了道:“这不是血燕?我见皇上也赏了瑾常在”犹自察觉到失言,忙闭了嘴。
      玉贵人道:“也不知她俩个怎么样了?”康贵妃笑着道:“你呀,来晚了没吃上热豆腐,咱们才还说来着。”又收了笑,问仪嫔:“咱们说到哪来着?”
      仪嫔只道:“听说是瑾常在受不了那份屈,投井了。”玉贵人哀叹之余,忍不住说:“妃子自戕可是大罪,她怎么敢”仪嫔却道:“雯答应对外只说是打水时,自个儿不小心掉进下的。死者为大,人都没了,谁还追究这个?”
      韵红叹气道:“从天上到地下,瑾常在那样刚烈的性子,哪能受得住?”燕贵人却冷冷说:“还不是要感谢钟粹宫的那位,收回来的衣裳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活活把人给逼死了!”贞嫔很是惋惜,那样鲜活的人,竟是转眼就没了,不由感慨说:“真是做孽!”仪嫔嗤笑道:“她做的孽还少么?”便再无人接话,众人又坐了会,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这才散了。
      鹰扬下了值,赶在下钥前出了宫门,回至家中见额娘的脖子伸了老长,一旁的老嬷嬷经不住打趣说:“二爷若是再不回来,夫人非亲自去养心殿要人不可!”
      鹰扬接过老嬷嬷递过来的手巾把子擦了把脸,笑嘻嘻道:“叫额娘担心了。”夫人紧着的心这才悬下,只笑着问:“今儿的差事可还顺利?”鹰扬见案几上摆着一盘香梨,水珠还挂在上面,随手拿起一只一口便咬下去多半块,梨汁一股脑涌向早已干涸的喉咙,顿时好受多了,这才道:“不过日日如此罢了。”
      老嬷嬷知夫人总是放心不下,俗话说,御前的耗子比猫大,宠臣、宫主子,个顶个得罪不得;哪怕是有奴才挑衅在先,都要小心谨慎不能叫他拿了把柄。
      先帝爷在时,便有御前太监拿花架子,惹得一班侍卫早就瞧他不顺眼,借故找机会修理他一番。偏那太监是先帝爷心腹,又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借着端茶倒水的功夫搬弄了几句是非,先帝爷就心疼起自己跟前儿的奴才受了委屈,辞了那班侍卫。老嬷嬷忍不住道:“呵,知道的是你们御前规矩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二爷生怕叫我这老婆子开了眼,不肯多讲几句呢!”
      鹰扬笑了笑,知她不过是想自己说些无关紧要的哄额娘欢心,省得她成日的悬心生怕自个儿行差踏错有个什么闪失,便道:“嬷嬷一把年纪了,还是那么好趣儿!”又将手里的香梨啃了个精光,才故作神秘道:“今儿又瞧见了玉主子,还给咱们当值的带了猪大肠灌的冰块解暑。上一次见她,还特地问了儿子是哪个旗的,姓哪家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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