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未暮将暮的时候,外出了一整天的七月回来了。
“怎么样了?”正在院子里的亭子中饮茶的孟苏,放下茶杯问对方。
“都办妥了。”七月回答他,顿了一下又开口,“主子,有一件事属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孟苏斜眼睨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没有主心骨吗?还需要问我?”
七月明显听出了孟苏语气里的不悦,立即跪伏下来,简明扼要作答:“主子,属下办完了事,在回来之前去客栈看了一趟,属下发现,客栈里的人虽然形似,可是属下直觉有一些地方不对。”
“说清楚。”
“是。”七月应了一声,把头埋得更低,几乎要贴着地面了,孟苏的气压瞬间低了不知多少倍,七月觉得再这样下去,她早晚会被他吓死的。“属下悄悄到客栈跑了一趟,客栈里的人还是鱼国的二王子他们,不过属下觉得,那些人除了样子像,举手投足间并没有那种神韵和气度。”点到即止,七月知道以她主子的聪明才智,这几句话足以让他明白全部。
果然,孟苏听完七月的话,只沉默了瞬间就脸色全变了。
孟苏从凳子上跳起来,居高临下俯看着七月的脑袋,微眯的眼睛隐藏在凉亭边沿投下的阴影中,没有人知道这时候的他,眼中是何等精彩!
在去找赵彦成之前,他是已经知道娄承旭在哪里落脚的,而且也已经派了人去暗中盯梢,所以才没有太担心那边的情况,这时候七月却来告诉他,一切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
他认真地想了想,许久才无力地吐出四个字:“金蝉脱壳!”那是他真的没有想到的,他怎么就忘了那个人不是别人,是那个娄承旭,是那个一计献上来,逼得神月的淳于王室不情愿却不得不答应把神月与鱼国之间争议了近百年的领土划归到鱼国治下的人?!
这件事过去不过个把月,他暗中关注了整个过程,当时还说过对方不失为一代谋臣,他怎么就忘了?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在鸾儿已经采取行动故意暴露行踪之后,还会毫无应对措施?怎么可能会在和赵彦成照了个正面之后,安然待在原地等着人去揭他把柄?
孟苏皱眉,“张律,”他刚出声藏在影子里的人便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亭子前面,“你亲自跑一趟,查清楚具体情况,然后速来回报。”
“是。”张律受命而下,一瞬间,院子里只剩下了目光不着边际望着远方的孟苏和仍跪伏中的七月。
孟苏的情绪不好!
七月强烈地感觉到了,此时此刻,七月真希望面前有个洞,然后钻进去就不用再面对她家随时可能雷霆惊空的主人了。
但是孟苏最终并没有爆发,只是一直望着虚空,天色全黑了才回过神来,回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七月,淡淡地说:“起来,这事你做得很好,否则至今我还蒙在鼓里。”
作为一个领导者,在肯定别人的时候,敢于正视自己的不足也是举足轻重的。
七月很骄傲她的主人能够如此坦然地承认自己的棋差一招!
“谢谢主子。”七月谢了恩,忍着膝盖的麻痹与疼痛,坚持站了起来,然后在孟苏了然的挥手中跌跌撞撞地隐进夜色中。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赤影始终是暗卫,而暗卫最根本的使命就是藏在影子里执行任务!
七月永远不会忘记她在赤影里受过的这些教导。
孟苏站在黑暗里,本来就幽深如夜色的眸子泛着寒芒,显得格外明亮。
这次孟苏知道不是娄承旭聪明到足以和他抗衡,而是他过于自负了,觉得赤影是他一手培植的,由赤影出手,便没人能逃脱!可是他忘了,赤影不是他,而那个娄承旭也不是简简单单的谁,凭那个人的天资,赤影里的人还不足以和他斗智!
要是在力量上决胜负,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孟苏绝对相信赤影对付娄承旭,绰绰有余,然而斗智的话,那些派去盯梢的人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个连赵彦成都无法驳回他为鱼国想出来的计策而只能眼睁睁奉送上国土的娄承旭?!
所以他没有迁怒于张律,没有迁怒于七月,要怪,他也只怪自己!
也许他该再去一趟驿馆,见见那个和他一样吃过那个人的憋的赵大人!
一道疾风掠过,孟苏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凉如水的夜色中。
驿馆书房里,烛光一闪,赵彦成的手一滑,最后一笔偏离了笔锋,滑出去了。
赵彦成看着这败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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