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勇，你先做，再慢慢想办法。你得尽快进厂，不然这边出去很危险，没暂住证被治安队抓了，要送去收容所的。”
“真那么严啊？”
“是啊。你来得时候，有没见那一个个治安亭？那就是查暂住证的，除了这，他们还有流动治安亭，听说一些人在逛街买菜都被抓了走。那些治安队的人，好像已练就了火眼金睛，本地人外地人，他们一眼就能认出来。”张海青无奈一笑，眼神中露出来丝丝恐惧。
“嗯，那我先进厂，边做边看吧。”
“还有，明晚下了夜班，我们请四川的车间主任吃宵夜，你得意思意思，你身上还有钱吧？”
“进厂还要给他包红包？”刘自勇不解。
“是啊，这个厂的老板是浙江人，但却是四川人的天下。”
“那大概多少钱合适啊？”又要给钱，刘自勇万不情愿。
“至少100块吧，这些人黑得很，没有好处，他就有各种理由不要你。”
又要100？刘自勇愁眉苦脸从裤兜里掏出来全部的大钱零钞，撒在了铁床上，一张张弄整齐，点完数，“喏——，海青，你看，我全部的家当加起来才70块不到了。”
“我刚寄了钱回去，没有钱借你。那你就包个50块的红包吧，明天的宵夜我帮你请了便是。”张海青急着回去上班，顾不上细说，看着宿舍墙上的大闹钟，他只好边说边走。“自勇，时间到了，我得上班去，不然迟到就要被罚款了。这几天你先和我挤一个床位，你先躺躺休息下。”话刚落音，张海青就已经跑出了宿舍门口。看着说话走路都像被追魂般的张海青，刘自勇除了心酸，也颇有疑惑，这里打工者的模样全没有陈定州那么潇洒，到底在哪里打工才能西装革履，腰垮着bb机去关注着国际大事？只是深圳是那样吗？还是只有陈定州是那样？
饥饿难当，没有米饭，刘自勇吃了些血浆鸭，就躺在了床上，这一天多的舟车劳顿和离奇遭遇，已把刘自勇折磨得筋疲力尽，这身体刚贴上床板，他就昏睡了下去，沉得不知南北西东。
钱和礼数还是管用的，给四川的主管拜了码头，刘自勇只等了4天，就拿到了工牌，或是红包分量不够，刘自勇被安排在了流水线最后的包装部门，活倒是轻松，只是这个部门除了组长之外，都是固定工资，就算一个月天天加班到深夜，拼了无数个的通宵，工资也是15块钱一天。这工资刘自勇很不满意，但总算是安顿了下来，心想只要定住了地方，在这改革开放的大前沿，总会有出头的那一天。
这建发玩具厂有两样东西让刘自勇备受折磨，这大集体宿舍，弥漫整个空间的汗臭和脚气倒能习惯，可从工厂领来垫床的三合板，却是一大整人利器，这板上面布满了一个个小小的洞眼，一只只臭虫在那里进进出出，整夜在自己身上叮咬，让你通宵无法入睡。还有一大煎熬就是那一日两餐，米饭硬得噎人，一两片肥肉下面都是萝卜坨，没有油荤，也不见辣味，且始终如此！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刘自勇就瘦了10斤，身上全是被臭虫叮咬时，自己挠痒留下的道道抓痕。
嘿嘿，不过这里刘自勇也有2个期盼点，一个就是月底工厂的开粮日，这一天不仅是发工资，还是这一月里唯一的休息日，另外的，也是最大的期盼，就是传达室墙外的小黑板。秋萍如有来信，那里就会写上刘自勇的名字。秋萍的来信，总能给刘自勇无比的动力，她的信里除了甜蜜的情话，她还会告诉刘自勇老家发生的一切，狗儿参加了秋季征兵，竟查出有甲亢的问题，还是秋萍的父亲找了武装部的战友，才算顺利过关，被分去了湖北的某个陆军部队。供销社企业改革的传闻四起，大哥王冠楚正在四处活动，想把合
第十五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