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部礼堂出来,谭永宸有些失望。人是见到了不假,可谭嗣庆父子都在,那样的场合人多嘴杂也实在不适合谈些什么。况且,那位关司令的态度也实在令人无法猜测,她很早便想要离去了,只是因为挂着弟弟才勉强应酬。
后来见谭少辙离开,谭永宸便也急忙追了出去。谭永宜在身后喊她,谭三小姐都只是扬了扬手头也没回。
“姐姐去哪里,我送你。”见她跟出来,谭少辙斜倚在车旁抱着双臂,形容有些懒散,声音也慵懒而有点漫不经心,俊美无暇的脸上带着一丝痞笑,宛如杨柳月清风拂面勾人。
他这幅吊儿郎当凡事不在乎的模样,谭永宸最是不喜欢。于是斜了他一眼没吭声,径自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位。谭少辙半眯了眼坐进去,车子点火,几个潇洒的后退前进动作之后,驶出了参谋部大院。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谭少辙似乎很是专注地开车。清俊的侧颜在斑驳的路灯光下,有着如梦如幻的剪影,一举一动间自有一股风流不羁的潇洒。
这样的弟弟,那样的女子,谭永宸心里益发有些堵。刚想说点什么,谭少辙转头看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过去,脸上还是欠扁的有点夸张的痞子笑容:“这是弟弟的一点心意,请姐姐笑纳。”
谭永宸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接过信封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看了看,旋即吃惊地抬眉:“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不是什么不义之财,”谭少辙痞痞一笑,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姐姐非要办什么《亚东从报》和那些狗屁女子学校,积蓄都花光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所谓政府都在忙着打仗占地盘,官费补贴哪里那么容易拿到?姐姐也老大不小的了,还是给自己留点嫁妆吧。”
虽然不认为这些事对已经腐烂的这个国家有什么用,但一母同胞的姐姐为这些粪土为难奔走,再没出息,他这个做弟弟的也得伸把手是吧。
“这些钱的来路我必须知道,否则姐姐不拿。”谭永宸把存票放回信封严正的说道。这不是之前那样的小数目,虽然说能让自己规划中的十几所女子学校起码建成一半,但母亲临走让自己看着弟弟,少辙可以游手好闲可以风流浪荡,但原则问题不能没有底限。
谭少辙有些无奈的瞥了他姐姐一眼,纨绔弟弟有个认真正直的姐姐真是不好玩。不过也只好吊儿郎当却没有藏私的简单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谭永宸讶异不已:“你,你们怎么会忽然想起来做这些?”
“也不是忽然,”谭少辙熟练的打转方向盘,车子右转:“一来那些人的主子我在日本时就认识,想不到他们会跑来凌州装神弄鬼;二来嘛,祸害人也实在是太过分了。为了证明那些东西灵验,居然杀人放火、打劫撞车这样的事都干的出来!”草菅人命,比本大少可是心狠手黑多了。
白天帮信众算卦,晚上就派人去作恶,这样哪有不应验的?为了花钱消灾寻求“菩萨保佑”,寻常百姓怎敢不出高价?
这样恶毒的东西的确应该收拾!谭永宸有些义愤填膺点头表示赞同,想到背后那些人,她又略有担心:“你的人都还好吧?”做了这么大的事,没留下什么让人抓住的把柄和痕迹吧?
谭少辙颠倒众生的一笑,似乎根本没当一回事:“能有什么事,这里可是凌州,我们的老子是跺跺脚地都颤的军阀老大。”
话说的轻描淡写,他心里不是没有点小鼓的。负责接应的小强一天了都没传回消息,人不知去了哪里。想到那些地痞流氓背后的人物,他也觉得有些头大,听说这中间有个帮会或许还和川城的龙老大有点狗屁关联,也不知是真是假。
出身北洋系的龙家这几年占了川城,仗着山高水阔,为王,就连谭嗣庆也有点忌讳而没敢硬碰硬,有些事上还真不得不给他两分薄面。若真是他们的人,怎说也是个麻烦。
谭永宸要去城北新办的自强女子职业学校,所以车子在法新路掉头向北,驶过维多利公园,突然间,前方的路灯被人一枪打碎,与此同时“呯呯两声”两颗子弹将车子的后玻璃窗击个粉碎。
好在两个人都在前座,谭少辙的心提起来,瞬间没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姐姐小心,低头!”
007 真他娘的好计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