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撇还加得蹩脚,连接处都写出了头。
会计见林木森皱眉,接过借条一看;他是老财务,立刻明白了,不由一笑。正巧,徐贞女路过,会计叫住了她,问:
“阿三娘子,十二号你向队里借了多少钱?”
“二元。”徐贞女很不以为然;队里有不成文的规定,每次借钱不超过二元的,可以不通过队长批准。
会计说:“不对哟!条子上写的是三元。”
徐贞女不由一怔;她见薛天康满脸通红,忙说:“哎呀!是三元;我记错了,是三元。”
不过六天时间,二元、三元会记错?连当事人都承认,谁也没作声。林木森冷冷一笑,一元钱对于他毫不在意;何况这钱与他无关,按父母的咛嘱,他从不过问生产队里的“分红”。不过,薛天康在他心中的形象打了对折;你们唆使舅舅要我拿出家里的钱,还利用保管的权利在借条上“作手脚”。真把我当作墙上的“画片”了。欺人太甚!
从城里回来后,林木森又变得冷漠了。流产的“招工”对他刺激颇深;今不如昔,连“知青”都把自己排到圈外。
林木森总感到孤寂,却不想出门;为避免与李金凤单独相处,每天他借口热,端碗饭就坐到后门槛去吃,吃了晚饭他就躲在床上看书。
蚊帐里灯光暗淡,林木森便温习美术来;或许当时是舍不得、或许是心有余悸、或许是因为纯属打发时间,林木森是在“脑”中作画。躺下,好象眼前铺开了一张画纸,花草树木,杂乱无章。可前面画后面丢,忙乎半天也不知画了些什么?渐渐有了些眉目,能悟出些线条勾画线段;于是兴趣大增,渐渐他能从“画布”上面“看”见图画来,兴趣由此浓厚,便开始“绘画”起细节来。林木森还入迷了,连白天都会进入作画的境界;人在画中,林木森对周围景物开始琢磨起来。队里人习惯了林木森的沉默寡言,都无所谓。
“扯白话”的人见他早早躺在蚊帐里,问:“你不热吗?”
“心静自然凉。”林木森答。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功能——能排除干扰,无论外屋“扯白话”的多热闹,他竟能作到充耳不闻,沉迷在“绘画”中。
徐贞女却看出了门道,天康不是撞见他俩……怎么城里打个转全变了?徐贞女私下问李金凤,李金凤比姆妈还着急。头配天,李金凤还赌气不去理会,后来发现林木森又变回去年的模样了。可怎么办?说是住在一间屋里,俩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找不到。一个大姑娘,总不能去撩开他的蚊帐吧!
清早,林木森正在后院“扎马歩”;听见舅舅回来了,在屋里唠叨。三角滩已进入收获期,按理舅舅不应该回家的;林木森心想,准是为了昨天对账的事。恶人先告状!
果然,刮进耳朵一句话,“整天装神弄鬼地,有时间不知道去收拾一下自留地?”林木森不由泛起一股烦燥,他仔细再听,却半天没听清一句;待耐下性进入“境界”,又听见舅舅高声说:“听见又怎样?一天一个鸡蛋供着,老子连‘潮烟都抽不起,他一天二三角钱的香烟叼起,眼睛里还有没有我!”林木森正想进去评理,听见李金凤为他叫屈。
李金凤说:“哪来的一天一个鸡蛋?吃了不到七天。鸡蛋上哪去了?你问姆妈。姐姐家的鸡蛋卖了买咸肉吃,打酱油买盐却上家里来拿鸡蛋……”
李阿三说:“拿鸡蛋,拿鸡蛋;你姐姐拿两个鸡蛋又怎么啦!”
李金凤说:“她拿了就拿了,别冤枉别人。”
李阿三说:“怎么冤枉不冤枉,裤裆里没屎别人会闻到臭吗?”
一股怒气涌上;林木森反坦然了。从城里回来,他一直犹豫是不是把五十元钱“透支款”给舅妈;这么一来,他决定不交。大不了“单过”,正好用这钱置些东西。林木森连作了几个深呼吸,平静了情绪才进去。
林木森进屋时,李金凤正舀好碗稀饭,他上前接过便吃;这是李金凤正吃的碗,近来林木森避开李金凤盛饭,总是捱到她吃好早饭才上桌。李金凤暗自一笑,没作声;重新拿了只碗,心想:让你也吃我的剩饭。正吃着,徐贞女从外面回来,把一元钱递给男人。李阿三瞟着林木森,嗓门调得老高,说:
“是天康和金娥给的吧!”
林木森冷冷地反诘:“是还的!”
不等李阿三反应过来,林木森一口喝完稀饭,离开饭桌。等王阿土要他去罱泥,林木森才知道肚子里装的一大半是气。
人一坐下,经神便松弛;林木森感到饿了。望望天,顶多十点钟,他不由烦燥起来。王兴荣不知他的心事,宽慰道:
“学罱泥跌跤是常事;去年阿淦跌进船舱,还被罱斗划破了腿……”
说曹操,曹操到。阿淦跑来了,说:
“木森,阿土叔让你去‘直播田;叫我替你罱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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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 心灰意冷[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