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也考虑到,此事涉及到以-村之力与全大队为敌,心里还是有些怯场,加上田树勋之举有失民意人心,都埋着头抽潮烟,迟迟不发话。见田树勋敢前往“应战”,田树勤嗷嗷地叫着相跟,年青人顿时豪情大涨,磨拳擦掌,紧随其后。气汹汹来到田家港,却被三叔公与田氏宗族几位老人迎头一顿喝骂,年青人站住了,田树勋欲退不能,只有硬着头皮上前。田家港口围有三四百人;附近河堤巷道,码头桥梁凡可站人的地方全是看热闹的人。蔡阿毛、李忠良、沈金生、王大明等大队干部都到了;众怒难犯,他们只好把各生产队队长叫到一边进行调解。见到田树勋,王阿土说:“正好,田队长来了。昨天他三番五次核查二队的口粮谷,我们相信他不是有意刁难;现在七队的口粮谷也没经‘治保会核查上了船,麻烦他核查-遍。”“查就查!”田树勋见大队干部在场,理直气壮地说,“这是公社……”
话没说完,队长田阿旺把他往边上-拨;对王阿土说:
“他是一个‘知青,懂什么?阿土,乡里乡亲的,没必要闹得这么僵吧!当着蔡支书李主任和各位干部、各位队长的面,我还是-句话;他年青,不懂事!错已犯了,我是他堂伯,我替他道歉;大家看我的面子上,抬抬手,让事过去!”
沈金生说:“都是钱北街的。阿土,算了算了。”
蔡阿毛跟着说:“对。阿土,话己讲穿,总纠缠就没意思了。”
“一句话就过去了?蔡支书李主任,社员辛苦种田不就为了口饱饭吃!你们倒好,让一个乳臭未干的戆头胡闹。搞什么直播稻,不是林木森的提醒,二队也差点种了亩稻草。我还没说他,他倒开‘田头会,拔我‘白旗!”“正是!”三队队长李士元说,“拿根鸡毛作令箭。全龙溪种直播稻就钱北闹得凶,这下好,争得到一个稻草典型!说出去,脸都丢尽。”
四队六队的直播稻种得多,更是气愤;李忠良忙拦住说:
“这件事大队有责任,现在要等公社的处理方案。还是谈打米的事,分谷分米本来就是各个生产队的事;公社是要求加强粮仓的管理,大队的工作没作细,引起一些误会。现在把事情讲开了,解除了误会,也就过去了。木森在这里,你也谈谈。”
李忠良可能是病急乱投医;林木森略作考虑,四下一看,说:
“我看这些争吵实属多余。根据‘一定二平,各生产队的公粮是按田亩数交的,储备粮是按人头数留的,余粮是按公社的任务卖的,余下的都是口粮;分谷分米就这么多,翻过来,倒过去,还不就是个数字游戏。”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点头称是;连一直板着脸,坐在一边的三叔公和田氏宗族几位老人也悄然退下。
既然如此,闹腾着查分谷分米,是为了一场“数字游戏”,岂不是在自寻烦恼。田阿旺取出香烟散了一圈,轮到林木森,他将一整包塞进林木森口袋,说声“谢谢!”
于是,云消雾散,几位队长各自哈哈-笑,领头走了。众人散去。
蔡阿毛也清楚,社员们起哄就是为了多吃碗干饭,分谷分米的底细是公开的秘密,只是少了句场面上的应酬话,这句话让林木森寻了出来,真是不简单。望着林木森的背影,他颇有感慨地说:
“亏木森想得出,可惜了!”
沈金生说:“木森是个角色,让他回大队吧!”
李忠良也说:“可不是,再向公社好好说说;让他协助管生产吧!”
他们边走边谈,谁也没注意,呆立-边的田树勋全听见了。
田树勋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一条:领导总是没有错,上面有什么指示,先把“精神”传给下面去执行。你怎样“闹腾”他们会闭上一只眼,“闹腾”好了,两只眼全睁开;“闹腾”坏了,两只眼全闭上;让你自已收场,收不了场,他们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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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樹勛受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