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将飘落何处。桅杆象根孤独的木棍,在黑森森的天湖里挣扎晃动。船舵己不能掌控行船的方向,只是使隨风卷浪逐的船有一个控制点;以尽可能避开两侧拍打过来的浪……
读小学时,林木森和同学玩过一个残忍游戏。他们把只蚂蚁放在根草茎上,然后丢进盛满水的脚盆里,几个人搅动盆里的水,使水掀动,蚂蚁紧紧抓住草茎,万般无奈扡在脚盆里颠簸。眼看快到盆边又被拨回,蚂蚁感到了恐慌,低下头,用牙齿嚼住草茎……林木森知道,一切即将发生,自己会象那只蚂蚁,人的生命寄托在一根术料上,在太湖里颠簸,无可奈何地随从波浪摆布。自以为是灵长类主宰的人,其实也只是蚁蝼。
林木森的双腿紧蹬着睡舱壁隔板,依着舱柱,紧紧盯着王兴荣。眼前一片漆黑,借助闪电也只能看见急剧的雨点,天湖之间象挂了水簾……前面会是什么?结果又会怎样?可所有问题只是一闪而过,大脑里经常是一片空白。死神的黑氅不时掠过他的脑海,他想吼叫几声,驱散恐惧;一张口,被湖浪、雨点封住了嘴。连着咽下几口这天上人间所混和的水,林木森不由笑了。他想,自己的笑一定很难看;但他听见了王阿土他们也在笑,四个人的笑声揉合在风、雨、雷、浪之间,还真有些豪杰气慨!
林木森不停地笑;笑得胸口发痛,一直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同时,眼泪也不停地流;眼泪涌出眼眶就被雨水融合了,有没有液泪,甚至哭没哭连他自己都弄不清……他感到精神恍惚、声嘶力竭了;此刻,思维回来了,是大脑开始进入急剧的幻变——林木森的脑海不时闪现父亲、母亲、金凤、丽雯及兄弟和钱北“知青”诸人的身影。据说,死神在掠夺人的灵魂前,会仁慈地让他与亲人好友们见上一面,以至还会使人的灵魂“出窍”,去和亲人作个临终告别……亲友们都是那样的和亲,使人难舍难分;爱情是那样的甜蜜,金凤是那样的可人;生活再艰苦,人生难得一世,活着真好!
林木森倾刻间感到周围安静了,无声无息,风、雨、浪都消失了;仿佛天空豁裂开了一条缝,天开云散,格外光明。他惊恐地蜷拢身躯,举起了菜刀,攥住刀柄的手都在颤抖——他警惕身边会倏现的神灵鬼怪——没有,什么也没有。这是睡舱,我在船上,船在航行。
林木森察觉视力特别地敏锐;他看清了船舱,看清了载着木料的船,看清了船上的其他三个人。四下一望,风在刮、雨在下、浪在翻;乌黑的天空变成灰蒙蒙地,翻腾着浪的湖混沌一片——天亮了!
天光驱逐了死神!雨小了;风小了;浪在滚动,也小了。
王阿土他们四下张望,分辨方向。从他们茫然的表情上,林木森知道,谁也弄不清具体的方位。
没有方位也是件好事,他们已摆脱了“死神”的威y,谁也无力再与风浪搏击了。船听论风送浪推向前航行……
天湖之间突然出现一道黑线;黑线变粗,变长,变宽……
“岸,看见岸了——”王兴荣叫了一声。
“岸,看见岸了——”每个人心底都叫了一声。
“靠上去……”王阿土从心底舒了一口气,说,“靠上去……”
李新华倒在后梢甲板上,王兴荣瘫坐在桅杆前,王阿土耷下头,扭动脖子,林木森手上的菜刀己跌落,他想解开身上的绳索,解拉半天,硬是打不开,整个胳膊疲劳过度,连手指关节都僵住了……
湖岸的轮廓清晰了,是一片连绵几十里外的芦苇荡……
芦苇荡。芦苇荡?芦苇荡!
王兴荣叫了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惊恐:
“阿土叔,兆丰‘十里滩?”
“不……不会吧?是!阿土叔,那、那边有、有棵白果树。”
王阿土他们几乎同时跳了起来,刚缓和的脸色顿时苍白了;林木森不由也惊恐了,他突然想起一句话,“宁肯漩涡闯三番,不愿去走十里滩。”据说兆丰大队的“十里滩”芦荡是淤泥滩;船陷淤泥滩,就会动弹不得,真会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王阿土他们三下二下解脱了帆索。王阿土拼力搬动舵柄,王兴荣和李新华奋力摇橹;他们极力让船横转,想阻止船头驶向芦苇荡。
一阵紧接一阵的浪冲击过来,船头横过来又被推过去,快速地冲向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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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 生死一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