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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圆圆曲[2/2页]

文武全才韦小宝 无情z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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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缓缓道:“崇祯天子的皇后姓周,也是苏州人。 崇祯天子宠爱田贵妃。皇后跟田贵妃斗得很厉害。 皇后的父亲嘉定伯将我从妓院里买了出来,送入宫里,盼望分田贵妃的宠……” 韦小宝道:“这倒是一条妙计。田贵妃可就糟糕之极了。” 陈圆圆道:“却也没什么糟糕。崇祯天子忧心国事,不喜女色,我在宫里没耽得多久,皇上就吩咐周皇后送我出宫。” 韦小宝大声道:“奇怪,奇怪!我听人说崇祯皇帝有眼无珠,只相信奸臣,却把袁崇焕这样大大的忠臣杀了。原来他瞧男人没眼光,瞧女人更加没眼光,连你这样的人都不要,啧啧,啧啧。”连连摇头,只觉天下奇事,无过于此。 陈圆圆道:“男人有的喜欢功名富贵,有的喜欢金银财宝,做皇帝的便只想到如何保住国家社稷,倒也不是个个都喜欢美貌女子的。” 韦小宝道:“我就功名富贵也要,金银财宝也要,美貌女子更加要,只是皇帝不想做,给了我做,也做不来。啊哈,这昆明城中,倒有一位仁兄,做了天下第一大官,成为天下第一大富翁,娶了天下第一美人,居然还想弄个皇帝来做做。” 陈圆圆脸色微变,问道:“你说的是平西王?” 韦小宝道:“我谁也没说,总而言之,既不是你陈圆圆,也不是我韦小宝。” 陈圆圆道:“这曲子之中,以后便讲我怎生见到平西王。他向嘉定伯将我要了去,自己去山海关镇守,把我留在他北京家里,不久闯……闯……李闯就攻进了京城。” 唱道:“坐客飞觞红日暮,一曲哀弦向谁诉?白晰通侯最少年,拣取花枝屡回顾。早携娇鸟出樊笼,待得银河几时渡?恨杀军书底死催,苦留后约将人误。相约恩深相见难,一朝蚁贼满长安。可怜思妇楼头柳,认作天边粉絮看。” 唱到这里,琵琶声歇,怔怔的出神。 韦小宝只道曲已唱完,鼓掌喝采,道:“完了吗?唱得好,唱得妙,唱得刮刮叫。” 陈圆圆道:“倘若我在那时候死了,曲子作到这里,自然也就完了。” 陈圆圆低声道:“李闯把我夺了去,后来平西王又把我夺回来。我不是人,只是一件货色,谁力气大,谁就夺去了。” 唱道:“遍索绿珠围内第,强呼绛树出雕栏。若非壮士全师胜,争得蛾眉匹马还?蛾眉马上传呼道,云鬓不整惊魂定。蜡炬迎来在战场,啼妆满面残红印。专征萧鼓向秦川,金牛道上车千乘。斜谷云深起画楼,散关日落开妆镜。 “传来消息满江乡,乌桕红经十度霜。教曲技师怜尚在,浣纱女伴忆同行。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长向尊前悲老大,有人夫婿擅侯王。” 她唱完“擅侯王”三字,又凝思出神,这次韦小宝却不敢问她唱完了没有,拿定了主意:“除非她自己说唱完了,否则不可多问,以免出丑。” 只听她幽幽的道:“我跟着平西王打进四川,他封了王。消息传到苏州,旧日院子里的姐妹人人羡慕,说我运气好。她们年纪大了,却还在院子里做那种勾当。” 韦小宝道:“我在丽春院时,曾听她们说什么‘洞房夜夜换新人,新鲜热闹,也没什么不好啊。” 陈圆圆向他瞧了一眼,见他并无讥嘲之意,微喟道:“大人,你还年少,不明白这中间的苦处。” 弹起琵琶,唱道:“当时只受声名累,贵戚名豪竞延致。一斛明珠万斛愁,关山漂泊腰肢细。错怨狂风�落花,无边春色来天地。 “尝闻倾国与倾城,翻使周郎受重名。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全家白骨成灰土,一代红妆照汗青。” 眼眶中泪珠涌现,停了琵琶,哽咽着说道:“吴梅村才子知道我虽然名扬天下,心中却苦。世人骂我红颜祸水,误了大明的江山,吴才子却知我小小一个女子,又有什么能为?是好是歹,全是男子汉作的事。” 韦小宝道:“是啊,大清成千上万的兵马打进来,你这样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能挡得住吗?” 又想:“她这样又弹又说,倒像是苏州说书先生的唱弹词。我跟她对答几句,帮腔几声,变成说书先生的下手了。 咱二人倘若到扬州茶馆里去开档子,管教轰动了扬州全城,连茶馆也挤破了。我靠了她的牌头,自然也大出风头。” 正想得得意,只听她唱道:“君不见,馆娃初起鸳鸯宿,越女如花看不足,香径尘生鸟自啼,屧廊人去苔空绿。换羽移宫万里愁,珠歌翠舞古梁州。为君别唱吴宫曲,汉水东南日夜流。” 唱到这个“流”字,歌声曼长不绝,琵琶声调转高,渐渐淹没了曲声,过了一会,琵琶渐缓渐轻,似乎流水汨汨远去,终于寂然无声。。 陈圆圆长叹一声,泪水簌簌而下,呜咽道:“献丑了。” 站起身来,将琵琶挂上墙壁,回到蒲团坐下,说道:“曲子最后一段,说的是当年吴王夫差身死国亡的事。当年我很不明白,曲子说的是我的事,为什么要提到吴宫?就算将我比作西施,上面也已提过了。吴宫,吴宫,难道是说平西王的王宫吗?近几年来我却懂了。王爷操兵练马,穷奢极欲,只怕……只怕将来……唉,我劝了他几次,却惹得他很是生气。我在这三圣庵出家,带发修行,忏悔自己一生的罪孽,只盼大家平平安安,了此一生,哪知道……哪知道阿珂……阿珂……”说到这里,呜咽不能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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