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天亮了,透进屋里的亮光冷冷地泛着朦胧,一夜的折腾,嬴守疲惫地蜷着身子躺在暖炕上补觉。
修殁似一匹孤独的苍狼,站在屋檐下极目远眺,整个世界是一片晃眼的白,严冬的阴沉,像春潮的冰雪一样翻脸无情,“二爷,九爷有请”矮个儿喘着冷气,急匆匆跑来通禀,修殁“嗯”了一声,旋即随他去花厅。
燕九气定神闲地呷了口茶,慢条斯理地开口,“听说你抓了个丫头”修殁甩了下长褂衣摆,落座,“是嬴赫昆的女儿,我要以十万大洋作为条件交换”反正嬴赫昆的钱也是搜刮民脂民膏,他取之无愧。
“点子不错,拿到赎金再毙了那丫头,让嬴赫昆那个老东西也尝尝什么是痛苦”燕九想到此,便觉畅快,“拿到赎金不能撕票,那丫头我另有他用”修殁否定了他的快意恩仇。
“另有他用?”燕九狐疑,“大哥,你只需要隔岸观火,一切尽在我的掌控,杀父之仇是我不共戴天的”修殁为防他起疑,好言安抚。
“好,你做事向来有分寸,我不多问了,不过,听说那丫头挺标致的···”燕九猥琐地一笑,昏黄的眼珠子转向修殁,等待修殁贴合他心意,谁知,修殁正色地抛给他这么一句,“大哥,那丫头我已经收房了”若不以此搪塞,修殁必定难保嬴守贞操。
燕九心里虽恨得牙痒,面上却不好拂意,“大哥我也是这个意思,一个大男人整天守着冷清的炕多没劲,偶尔也该找个女人暖暖被窝。”
修殁牵强地附意笑笑,不再答言,算算时间,嬴守也该睡醒了。
2·“我让你们保护不周,全他娘的是废物,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但凡是照顾、服侍嬴守的老妈子、丫头都无例外地一字跪在屋外冻了冰层的地面上,被嬴赫昆挥着马鞭笞打,璎珞已被打得满脸开花,祭殿更是遭殃,数九寒天,他要裸露着上身跪在冰面上,背脊、肩膀被鞭出道道渗血的红痕,连同以往如同蜈蚣的旧疤,使得结实的上体显得格外的狰狞,像是被战火毁成满是疮痍的贫瘠土地。
“尤其是你,你的职责就是好生保护守儿,却还是让她在眼皮子地下被人掳走”嬴赫昆越抽越气,越气手中力道越重,柯啸已带人去找,至今仍无半点消息。
紫鸢着了件羊绒氅衣,双手抱着暖炉,好整以暇瞧着热闹,她巴不得嬴守被人劫走再也回不来,赢家便再也没人和她争了。
嬴婳实在看不下去,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祭殿受苦,自小亲历他被绰叔一次又一次沾着凉水鞭打,她清楚每一鞭抽在皮肤上到底有多疼,“爹,您消消气,即便打死他们也无济于事‘
“你闪开,弄丢了守儿,我要他们偿命”嬴赫昆吹胡子瞪眼,一把推开嬴婳,嬴婳待要再劝,被紫鸢拽住,她担心嬴婳会触怒嬴赫昆。
许是打累了,嬴赫昆停手,喘着粗气,紫鸢适时献上殷勤,又是递毛巾,又是帮他揉捏酸麻的手臂,阿谀奉承,她最是得心应手。
一名护兵突然前来通报,“大帅,门外有人自称是狼帮的,给您送来一封信”嬴赫昆展信看罢,勃然大怒,“十万大洋?真他娘的敢狮子大开口”
“大帅,什么十万大洋?”紫鸢好奇地追问,“你少管”嬴赫昆转向命令护兵,“去,把柯啸给我叫回来”嬴赫昆收拢马鞭,准备回屋,虽没提对祭殿等人的处置,但冰天雪地饶是体格强健也会被活活冻死,嬴婳对于众生于心不忍,再次上前冒犯求情,当然,双眼也趁机偷窥嬴赫昆手上信笺内容。
“爹,弄丢守儿固然是他们的错,但若处死他们,恐怕待守儿回来,对换过的新人会不习惯,何况···”嬴婳瞥了眼祭殿,欲言又止含糊的态度让人不禁起疑。
“何况什么?”嬴赫昆狐疑地问道,“何况守儿一向依赖祭殿”她的话虽是模棱两可,嬴赫昆也已了然,他沉吟了片刻,道:“你们的命老子先记着”
鞭挞的伤口本就令皮肤表层撕裂,凝成赤红的血印,加之狂风的吹袭,使得周身的骨骼犹如刀刮般刺痛,祭殿勉强站起来,没等迈步,又险些摔倒,脚趾上经年留下的冻疮痛痒已显得微不足道,虽有众目睽睽注视,嬴婳毫不在意,搀扶祭殿回房。
紫鸢看在眼里,先是措愕,“婳儿这丫头又是什么时候和祭殿搅合在一起?”转念,她又别有深意地扯开嘴角,“也好,可以利用祭殿对付柯啸”
擦药的动作是她非常熟练的,每一次他受伤,都有他在身边悉心照料,若干年,已成了习惯,涂抹药膏的手虽已尽量小心翼翼接触伤口,嬴婳仍是感觉到了祭殿忍耐时的颤抖,尽管心疼,她也只能化作无言的叹息。
“嬴守被劫持到狼帮,对方以十万大洋作为条件”嬴婳将偷窥到的信笺内容略略告诉祭殿,祭殿不以为意,“嬴赫昆自会想招儿营救”
“你忘了绰叔的任务?他要你务必得到嬴赫昆的信任”嬴婳提醒,“这是你最好的机会”嬴守是嬴赫昆的心肝宝贝,救出她,事半功倍。
祭殿沉默不语,伸手抄过衣服,“狼帮总舵有个后山,你先去探一下地形,兴许那里会有突破口”嬴婳帮着他以习惯性的顺序由上至下系好纽扣,这种习惯是一种人生态度。
3·南风大清早走进警署,便开始发牢骚,“现在的世道咋啥贼都有?大半夜跑到饶记饼铺分文没偷,只海吃了一顿,临走在人家锅里撒泡尿,真是个损贼!”
“也不能怪这个贼,毕竟穷人日子难捱,常常饥不饱腹,能混顿饭吃就是福气了”马大头对穷苦百姓的生活感同身受,至于撒那泡尿,或许是对富商宣泄强烈不满。
“关键是那个饶掌柜,典型的守财奴这两天总来警署缠着让咱们给他找出损贼,赔他损失,你说几张饼有啥值得赔的?撒了尿的锅刷刷不就结了”南风一脸哭笑不得,“你说烦不烦?”
“队长,发话,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立马打得那个吝啬鬼满地找牙,不敢再来胡搅蛮缠”马大头捏得手指节咯咯作响。
“烧车用不着的”玆纵没心情说笑,“黑寡妇”案震惊挺大,总长一直在催促破案,“南风,你上回说让胭脂潜进督军府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唉,别提了”南风愁容不展,一屁股坐下来,“这几天赢家上下忙得焦头烂额,哪有闲心提这码子事儿”
“赢家发生什么事了?”马大头好奇地追问,他闲着无聊时最爱打听别人的八卦。
“赢家小姐被人掳走了”
“赢家小姐?就是那个刚刚认祖归宗的女戏子?”马大头疑惑地问道,“哪是”刀马旦再不济也会些功夫,“另一个”
“嘿嘿,帅府双姝,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坐拥一个”马大头不知天高地厚地浮想联翩,南风剜了他一眼,转头询问玆纵,“队长,你说我们要不要介入这起失踪案?”
玆纵张弛着折扇,摇了两下,“查到是谁干的吗?”
“狼帮”马大头·凑近南风,促狭地笑着调侃,“南风哥,你消息还挺灵通的”南风嫌恶地推开他,“你有口臭,靠边儿”但见玆纵也在狐疑,急忙解释,“我可不是双面间谍,我有耳报神,这不,戏班子被查封了嘛,胭脂没地方去,我就让她暂时住到我家”
“哦,近水楼台先得月”马大头笑得越发暧昧,这件事玆纵也是晓得的,总
第十二篇:敲雪季节[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