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你和鄂总长夫人不是交好吗?那就请鄂夫人出面约紫鸢打牌,席间···”柯啸凑近灵仙,耳语了几句,灵仙狐疑:“和我们的计划有关系吗?”柯啸冷哼:“我柯某人何时做过徒劳无利的事?”灵仙媚眼轻佻地一眨,“好,你定日子,我必不负使命”
大清早,紫鸢便坐到妆台前,对着镜子又是往脸上擦香粉,又是在身上喷香水,随后将新做的一件英绿色绸纺苏绣旗袍换上,还选了一串玛瑙项链搭配,“莲子,把我前几天新买的那双皮鞋拿来”嬴赫昆看着她忙来忙去的折腾,甚是不耐烦,“你这一大早的瞎鼓捣什么?”
紫鸢换上擦得光亮的皮鞋,笑道:“今天鄂夫人约我去打牌,我总不能太寒酸,免得丢了大帅你的脸”嬴赫昆习惯性摸摸光头,“只要不背着我找个小爷们,你咋地都行”紫鸢娇嗲地嗔道:“瞧你说的,我紫鸢也忒下贱了”不满地一跺脚,拎着手包出门了。嬴赫昆靠在红皮沙发软椅上,嚷道:“他娘的,天底下的女人,老子只信任语茶”
明是鄂夫人邀约,实际聚在灵仙的家里,“哟,收拾得蛮利落”紫鸢环视着客厅四周,凭着身份端起了架子,“太太过奖”灵仙得体地应着场面,紫鸢轻蔑地笑笑,“说好的打牌,只有三只脚,凑不上局啊”
“要不,我派人去把我们家那小的叫来”鄂夫人指的是鄂善新纳的小妾荷香,是个极会奉承的主儿很讨鄂夫人欢心,紫鸢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哟,你们姐妹俩倒挺会扎火囤(北方方言,大意合伙骗钱),合着算计我和灵仙的钱呢”鄂夫人本是一片好意,岂知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再作声。
场面正尴尬时,鸿药匆匆来报:“夫人,清源老板来了”灵仙眼珠一转,“凑局难吗?现成的就来了一个”清源随着话音落走进来,“清源先生可是当红的名角,和太太也应该有共同的话题”
对于这个清源,紫鸢当然有耳闻,面庞干净,气质斯文的年轻后生确实讨紫鸢喜欢,灵仙见状,遂吩咐鸿药安排场面,就在内厅中摆起了桌椅,铺好桌毯,摆上麻雀牌,一切准备妥当,众人齐齐落座。紫鸢的上家正是清源,他所打的牌都是中心张子,紫鸢总有吃牌的机会,两圈竟连和四牌,清源恰恰相反,一圈也没和,观其表情,倒是无所谓的。
鄂夫人揶揄:“太太今儿个手气倒是旺得紧呢”灵仙慵懒地低声抱怨:“亏了有个好上家,我可是一圈没和,输了不少呢”紫鸢心里乐呵,不自觉地瞅向清源,清源也在别有意味地瞧着她,他们之间的眉来眼去,灵仙全然看在眼里,却只作不见。
清源打了一张四筒,紫鸢喜不自胜地叫了一声“吃”,正待打出一张万子时,鄂夫人叫了一声“碰”,拿了一对四筒碰了去,紫鸢索然扫兴,有该轮到清源打牌了,没想到他又打出一张四筒给紫鸢吃了,“哟,敢情你这是拆着对子打啊,要不是知道清源是来拜访我的,还以为你们俩扎火囤呢”紫鸢对于灵仙的取笑全然不在乎,只顾得意地摆弄堆在自己面前的钞票,清源反倒有些脸红,“灵仙,你这玩笑开过火了,我倒不打紧,但万不能诋毁了督军夫人的名声”
这时,一名听差小跑至鄂夫人面前耳语了几句,鄂夫人听后脸色骤变,立即歉意地起身对她们三人谎道:“真不巧,家里来了亲戚,今天就打到这里咱们改日再约”紫鸢正值旺运,顿觉扫兴,“我送你”灵仙朝清源使了个眼色后,便随鄂夫人离席。
偌大的客厅霎时冷清,紫鸢没作声,只顾低着头数钞票,清源突然抓住她的手,紫鸢先是一怔立即脸色骤变甩开他,“好大的胆子,也不怕我们家大帅要了你的狗命”她绷着脸站起身,“念在你今天帮我赢了不少钱,饶你一遭”哪知清源竟无所畏惧地搂住她,“紫鸢,我知道你只是表面风光,其实内心空虚、寂寞,大帅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根本不会好好怜惜你,人生苦短,别让青春白白浪费,和我在一起,从今以后由我来宠你疼你”
他的话句句扎在她的心尖上,她和嬴赫昆在一起,除了有用不尽的钱,其他一无所有,自从生下女儿嬴婳,自从他的心里驻扎了修语茶,他竟再没有给予过她该有的夫妻闺房之欢,这些年
,她的心是孤独的,身体是寂寞的,现今被一个充满年轻气息的男子紧紧搂在怀里,紫鸢的春心未免激不起涟漪,然纵使借她个胆子,她也绝不敢背叛嬴赫昆,她违心推开清源,“休要胡说!我和大帅夫妻十几载,期间的恩爱岂是你一个毛头小子懂的”说罢,抓起桌上的钱钞,落荒而逃,清源不曾再追,只道了一句:“泽同客栈,我会一直等着你”
柯啸是喝了酒闯进嬴婳房间的,但他喝酒是因为开心,因为事态的发展都是按照他预想的那样,唯一节外生枝的只有祭殿和嬴婳的介入,故此,他必须谋划着要如何解决祭殿和嬴婳二人,面对微醉的柯啸,嬴婳警惕地盯着他,冷声道:“你走错房间了”
柯啸倚在门板上,邪佞地笑道:“婳儿妹妹,你的意思是我该进守儿的房间吗?不过话说回来,你我也是兄妹,不分薄厚的”嬴婳始终绷着脸,没和他针锋相对,选择沉默惜言,“冷若冰霜,假惺惺的做给谁看?终究是个戏子,再掩饰也高贵不到哪里”自从嬴赫昆认回嬴婳,柯啸就觉得可疑,始终未正眼瞧过她,嬴婳有些烦躁,“若无事,柯少爷请出去”
柯啸阴阳怪气地笑道:“怎么?怕我?你脱光了躺在我面前我也不稀罕”嬴婳被他的羞辱彻底激怒,杏眼圆瞪,似准备出手,“奉劝你别轻举妄动,你一个刀马旦不会是我的对手”柯啸察觉出她的情绪变化,假意好心奉劝,他的话绝非危言耸听,嬴婳忍气吞声松开了已经握紧的拳头。
“算了,言归正传,大帅有事叫你”嬴婳瞥了他一眼,似是不信,“纵然真的有事找我,岂能劳你大驾”柯啸干笑两声,“瞧不起我?名义上我可是他的儿子,他自是更器重我一些,若你去的迟了,惹了大帅生气,本就疏离的父女之情恐怕更难修复”嬴婳虽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但还是起身绕过他的身体,去了嬴赫昆的房间。
房门是虚掩的,嬴婳狐疑地轻轻推开,一幅媾和的画面便在精心的策划下跃于眼帘,胭脂半裸着白皙的身体亢奋地承欢在嬴赫昆粗壮的身躯之下,嬴婳简直难以置信,外表淳朴的胭脂竟会曲意奉承在男人身下娇喘呻吟,做出媚俗造作之态,而且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爹爹,自己的好朋友居然引诱自己娘亲的丈夫,多么可笑!嬴婳顿然觉得有种被利用的感觉,胭脂千方百计要进赢家,应该是有预谋的。
嬴婳制造的推门声很轻微,嬴赫昆并没有注意到,但胭脂却看到了,面对嬴婳的不可思议和寒心胭脂丝毫不觉得羞愧,脸上的笑容是种挑衅,如是在说:“嬴婳,你应该感到知足,至少我没有对你爱的人下手”
嬴婳悄无声息退出了房间,柯啸早已翘首以待在房间外,他倚立在楼梯的护栏边,洋洋得意地问:“我亲自筹划的这出戏是不是比你们戏子唱的那些《牡丹亭》、《玉堂春》精彩?”嬴婳波澜不惊地反问:“让我看这些,你目的何在?”
“警告”柯啸双眼如炬燃着愤怒的火焰,“紫鸢你们娘俩打的算盘我一清二楚,但你们是不会得逞的”和他争家产?妄想!
“未必”说话间,紫鸢已提着手包春风得意地走过来,“你终究是个养子,别痴心妄想做乘龙快婿,我也是不会让你得逞的”柯啸不怀好意地一摊手,“请,二姨太”紫鸢对方才的话只听到了一半,不明里面有异状,被他用话一激,这个蠢女人果然跳进了柯啸埋伏好的陷阱里,嬴婳喊了一声“娘”却已来不及。
嬴赫昆悠哉地躺在床上衣冠不整,口里哼着修语茶的家乡小调,胭脂则不紧不慢地系着旗袍纽扣,见紫鸢闯入,二人并没有像平常的偷情男女般感到震惊和慌乱,嬴赫昆镇定如常地问了句:“牌局散啦?”紫鸢简直要被气炸,“我才出去一个上午,你就被这狐狸精给迷住了?”
嬴赫昆对于她的气势汹汹满不以为然,反而笑嘻嘻地问道:“你说,胭脂是不是长得有点像语茶?以前我咋没发现呢?”
“我呸!一个地道的骚狐狸”紫鸢将满腔怒火全部撒到胭脂身上,不由分说揪起她的头发开始抓狂地撕打,胭脂算是有心计,也不还手,只一个劲儿地可怜兮兮哭道:“大帅,救我···”嬴赫昆霍地起身,长满了茧子的大手掌抓起娇小的紫鸢一顿抽打,“他娘的,还反了你了”
嬴婳看不下眼,忙上前求情,“爹,求你,别再打娘了···”嬴赫昆倒真的住了手,拉着脸警告:“胭脂这个丫头我要定了,呢他娘的给我识相点儿”说毕,气急败坏地单手叉腰下楼,胭脂嘴角扯着得意的笑,扬长而去。
紫鸢头发蓬散,双颊肿胀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嬴赫昆,我实心实意跟着你这么多年,走南闯北、颠沛流离吃了多少苦,竟都比不上一个骚狐狸吗?我的好你都不记得了吗?你没有良心,你不是人···”
嬴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娘亲,柯啸却看戏似的笑得更加猖狂。
第二十二篇:风卷云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