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作呕。毕竟是久经沙场的男人,嬴赫昆很快镇定下来,绰叔徐徐道:“我本名渡边雄平,幼年在故乡独自上山接受训练时,被黑熊舔伤了左半边脸。少年时加入天皇特战队,曾受到过裕仁天皇的接见,算起来,我到中国已有二十余载了”绰叔避重就轻地绕开了他来中国的原因,“不知这些能否被大帅取信?”
嬴赫昆靠在椅子背上,昂着头静想了半晌,“好,这桩生意就定下来了,接货方式和时间以及运输路线,你着人与我到时指派的人商洽”绰叔却脆声道:“我只信任祭殿”
嬴赫昆眸中闪动着锋利的寒芒,叱道:“你这话何意?我的副官又已经你调查了?”绰叔微欠了欠身,直言不讳,“实不相瞒,他是我安插在大帅身边的”
嬴赫昆手掌成拳,重重捶向桌面,“太岁头上都敢动土?老子非蹦了你们”说着,便要掏枪,绰叔镇定自若地解释:“大帅,稍安勿躁,请听我分析,若他单单是我的人,贸然为你办事,你能轻易信他吗?这种生意非同一般,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而今由您栽培成了亲信,你我之间消除了隔阂,生意自然会做得顺风顺水,大帅,您认为呢?”绰叔话锋一转,“若大帅有疑虑,大可开枪毙了他,之后由您亲自更定人选”祭殿能得到重用,自然最好,然若不能,弃如蔽履也不足惜。
嬴赫昆摸摸光头道:“容我再考虑考虑”
祭殿来找嬴婳时,她正在为嬴守画脸谱,是净脸脸谱,才画完一半,瞅起来有些别扭,嬴守呲着牙,傻气地问道:“两个哥哥,好看吗?”祭殿敷衍地点一下头,随即对嬴婳道:“大小姐,大帅有找”嬴婳会意地放下油粉膏,好言哄道:“守儿,姐姐马上回来再帮你画”尽管嬴守极不乐意,也只好噘着嘴嘱咐:“你要快哦,不许耍赖”
嬴婳随祭殿出房间后,祭殿长话短说,“绰叔刚有来拜访大帅,他偷偷塞给我一张字条,任务出现”嬴婳凝神思考了一会儿,道:“以我之见,爹用不了多久便会找你,不问则罢,若问起你和绰叔的关系,你最好如实回答”
“此话怎讲?”祭殿不解,“绰叔求见我爹和给你的任务定然有联系···”尚未等嬴婳详尽分析完,莲子已来传话,“祭副官,大帅找你过去”来不及再细说什么,嬴婳只给了他一个暗示的眼神,示意他万不要隐瞒与绰叔相熟之事。
上房中独剩嬴赫昆一人,不知绰叔何时离开,也不清楚他从哪处离开,气氛有些凝重,嬴赫昆绷着脸,“祭殿,你来我府上多久了?”祭殿猜不透他的话意,只中规中矩地回道:“半年有余”
嬴赫昆冷冷一笑,“我且问你,你可认识绰老鬼?”祭殿原想搪塞“只有耳闻,不曾识面”,但见他表情,又记起嬴婳的叮嘱,便如实回道:“我十岁那年,双亲俱亡,是绰叔收留了我”
“你倒是深藏不漏啊”嬴赫昆又习惯性摸摸光头,满以为他会矢口抵赖,他的如实回答倒令嬴赫昆大感意外,一下子没了对策,沉默良久方才道:“其实你很有魄力,又几番救了守儿,我是极器重你的,若你肯尽心效力,我绝不亏待你”
祭殿按照军人方式行了个军礼,“谢大帅赏识”嬴赫昆话锋一扫,转了话题,“你说,你对守儿感觉如何?”祭殿一怔,料不到他会有这么一问,踌躇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回道:“二小姐乃金枝玉叶,属下定会尽心保护她”嬴赫昆老谋深算地转了转眼珠,突兀地问了句:“倘若我将守儿嫁与你,如何?”
祭殿神色失措,急忙辩道:“属下绝不敢存非分之想”嬴赫昆面色晦暗,似有不悦,“莫非你嫌她痴傻?”祭殿语气平淡地解释:“数下自叹高攀不上”嬴赫昆忽地纵声大笑,“好了,我还是那句话,若你肯尽心效力,我绝不会亏待你”祭殿心中暗忖:嬴赫昆此番话究竟何意?
嬴婳继续执笔帮嬴守画完剩下的脸谱,但神情有些恍惚,心里总是惦记祭殿去见嬴赫昆会不会出事,嬴守因她的怠慢有些不高兴,“爹爹叫你做什么?”嬴婳微微笑着逗她,“是问我守儿有没有不乖?有没有乱发脾气?”
“胡说!”嬴守生气地抬手将妆案上的油份盒拂到地上,五颜六色的油份顷刻染花了焕然一新的地毯,“一定是爹爹要你做两个哥哥的新娘子”嬴婳又气又好笑,“爹爹哪有说过这样的话···”
根本不由她说,嬴守抢过她手中的画笔在她脸上胡乱地画了几道,最后稚气地警告她,“两个哥哥是我的,只能和我玩”嬴婳对着镜子中的花脸,真是哭笑不得,不过令她感到欣慰的是,祭殿已平安无事地出来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她自幼没有亲人,伴随她成长的只有绰叔和祭殿,若是将绰叔视为恩重如山的父亲,那么,祭殿则是介于兄长和朋友双重之间,更增添了一份少女的纯真爱情,它像洁白细碎的土豆花,从最初躺在被阳光照耀得发烫的泥土中小憩,到破土而出感受着如丝绸一般柔曼滑过的清风,鸟儿偶尔驻足的呢喃,是心照不宣的惬意,却铭
刻着隽永。
3·南风依旧是老样子,终日宿醉,酗酒兹事,已被鄂善调去做巡警,但他仍是死性不改,更甚者在一次巡街时遇到一个小偷,出于职责,他英勇擒贼,却反被小偷踩在地上一顿暴揍,至今被警队传为笑谈,由此也得了个“醉虾”的称号。
照例踉跄着步伐回到一贫如洗的家,娘亲将做好的米糊盖在桌子上,早早歇了。南风毫无胃口,悻悻地回到自己屋里,一头栽倒在炕上,迷迷糊糊睡着之时,忽听有女子轻唤:“风哥”南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梦到了胭脂,于是喃喃呓语:“胭脂,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女子轻笑,“我不是来看你了吗?”南风狂喜,伸手去抓她,居然真的抓到了她的手臂,他陡然酒醒,梦中多是虚幻的,不会有如此真实的肢体碰触,南风一边着手揉搓惺忪的睡眼,一边仍贪婪地拽着对方的手臂,不肯让她离开。
“酒醒了?梦做完了?”女子戴着一副珊瑚制成的面具,眼眶位置还镶有几颗精致的璎珞,她的声音清脆如蒙古草原上牧民手中的驼铃,悦耳动听,更重要的是竟和胭脂的声音一模一样,出于警探的敏感,南风严肃地询问:“你是谁?为什么到我家来?”
女子坐到他身旁,亲昵地靠在他身上,“风哥,还在怨我贪慕虚荣,背信弃义吗?”南风一把推开她,瞪大着双眼连连摇头,“不,你不是胭脂,胭脂已经抛弃我了,她已经嫁人了”南风双手抱着头,痛苦地垂了下去。
女子将他的脸正视回自己,柔声细语道:“你好好瞧瞧,我有哪里不像胭脂?是这个面具吗?”她食指狠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傻瓜,我若不这身打扮,被大帅认出,你我还能这般自在的相见吗?”南风半信半疑,“你真的是胭脂?”隔着面具,他又听到她清脆的笑声,女子已经开始解着旗袍上的纽扣,南风受宠若惊,“胭脂,你真的···”
“风哥,莫嫌露水姻缘浅,你我情比金坚”
鸳鸯帐暖贪春梦,两心月明风露中,谁似鸾凰?
女子起身穿衣,尚流连在温柔乡中的南风豁然发现她的背上有一个占据半身的黑蜘蛛纹身,心下不觉一惊,“你···你不是胭脂,你到底是谁?”女子穿好衣裳转身,镇定自若地回道:“我的确不是胭脂,你可以唤我水粉”南风不顾下体赤·裸,猛地掏出枪起身对准她,狂吼:“你到底是谁?”
由于声音太大,惊动了那屋的南风娘,她患有白内障,视线不佳,“阿风,和谁说话呢?”南风怕娘亲担心,急忙搪塞:“娘,没事,我刚才做梦了”南风娘“哦”了一声,“说梦话了,歇”
“风哥,你这么孝顺,想必也一定重感,怎么说我和你也算是一夜夫妻,你当真忍心杀我?”南风确实是个重感情的人,刚刚他也真的入戏了,见他有所动摇,女子将枪慢慢挪开。
“我可以不杀你,但你说,你到底是谁?”南风不想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产生感情,“《聊斋志异》可有读过?你可以当我是里面一个修行千年,幻化人形的狐精”南风面孔一板,“没心情和你说笑”女子只好严肃地道:“我是一个可以帮你的人,帮你仕途升迁,帮你摆脱贫困,帮你重新得回挚爱”
第二十五篇:竹战全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