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岸高低不平,起伏不定,布满了无数块石头,大如房屋,小如鹅卵,两人都没有使用功力,完全凭借体力行走、攀爬,而且走得小心翼翼,不践踏一草一木。
落日的余辉越来越暗,天色渐渐阴沉,两人步行了三、四十里,四周还是茫茫森林,小溪还是汩汩流淌,前面的路好像永无休止。
“到了,那边就是。”
玉清子回头一笑,指着前面的一块石头,此石高达二十多丈,像一座小山似的挡住了去路。
好容易爬到顶部,陈凡向下一看,不由僵住了。
巨石后面是大片空地,四周扎着一圈低矮的篱笆墙,中间是一排茅草屋,将整个院落分成前后院。
前院是大片的菜园,有青菜、油菜、大白菜、罗卜、青椒、大祘等等,都是地球上常见的品种。
不过,屋前有一片小的院落,热闹非凡,数十只鸡、鸭觅食玩耍,还有两只大黄犬、三只小猫趴一旁,三棵葡萄树郁郁葱葱,枝然自得地说道:“客人上门,快做菜,呵呵,不要太奢侈,我的要求不高,三荤、三素、一汤就行。”
“我老人家已经是半截土的人了,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不懂得尊老敬师?唉,自己动手。”玉清子唉声叹气,捂着胸口咳嗽几声。
陈凡一愣,哭笑不得,连连点头:“行,今天就当一回伙夫,菜呢?”
玉清子立即精神抖擞,红光满面,挺起了胸膛,对着前面的菜园瞥瞥嘴:“那里多着呢,随便摘,厨房里一应俱全……咳,我休息一刻钟,你自己干吧,哎,年轻人利一儿,我肚子早饿了。”话一说完,随即捡起古琴,起身走进中间的草屋。
看着黑洞洞、空荡荡的院落,陈凡轻叹一声,无奈地向菜园走去。
厨房东面,是数十年前的老式土灶,一旁堆放着柴草,另一旁是水缸,菜板、碗筷都是脏兮兮的,好像从来没洗过,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幸好调料和清水能够食用。
陈凡的动作确实麻利,不到一刻钟时间,五菜一汤就大功告成。
刚端上木桌,玉清子就推门而出,眼睛放光,大叫道:“太好了,哈哈,真香!”如同饿狼一般猛扑过去,双手齐动,狼吞虎咽,鼓鼓的嘴巴含糊不清地说道:“手艺不错,有两下子,多少年没吃过如此美味佳肴。”
一阵风卷残云,桌上很快就空空如也,玉清子意犹未,舔舔嘴唇,油腻腻的双手向身上一擦,再用长袖抹抹油嘴,眼睛的缝隙笑得细:“小兄弟,老哥哥与你一见如故,这里多住几天,咱们哥俩加深加深感情,怎么样?”
陈凡不屑地说道:“你想找一个免费厨师吗?好,我帮你介绍一个,保证满意。”
“不,不,小兄弟误会了。”
玉清子慌忙摇头否认:“老哥哥还有很多好东西,咱们俩共享,呵呵,第一件就是好茶,天下第一茶……你等等……”匆匆转身进屋。
不多久,右手提着一只大茶壶回到原地,左手托着两只黑乎乎的茶杯。
浅饮一口,满嘴生香,陈凡讶道:“这……这是……”
“知道就行,不可说。不可说!”玉清子摆摆手,美美地喝了一口,心满意足地说道:“我整整忍了一百二十年,今天才舍得喝。”
陈凡好奇地问道:“你这里住了多久?”
“自从跨入金丹就来此隐居,距今是一百一十八年零五个月又十七天,中途只出谷三次,嗯,算今天这一次。”玉清子盘坐地上,似乎感到非常满足。
陈凡加奇怪:“你是堂堂的玉清宫主,领袖修士界正道,应该是日理万机,怎么住这里?宫里的事务怎么办?”
玉清子瞥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盛,似乎还带有一丝嘲弄:“你说说,什么是领袖?玉清宫领袖谁?是否就是那些小门小派?再想想,什么是正道?三宫就能代表正义吗?四殿就一定代表邪恶吗?”
陈凡哑口无言,沉默不语。
“三清四殿本是同源,第一代祖师爷都是生死至交,却为了鸡毛祘皮的事反目成仇,十万年来,徒子徒孙们是势如水火,你杀我、我杀你,热闹非凡,其实就是争权夺利,个个想独霸天下。”
玉清子满脸不屑,双手捂着茶杯,神色一凛,露出罕见的严肃:“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而矣。众所周知,修士本应修身养性,远离红尘,通悟天道至理,期待飞升仙界,身外万物皆如粪土。”
轻叹一口,继续说道:“如果所有门派都安心修炼,何需别人领导?那有正邪之分?生生死死、兴兴衰衰,天理循环,岂是人力所能挽回?若是进一步,修行本是个人行为,岂能有门派之分?唉,十万年来,修士多如牛毛,可真正的修士不超过百人。”
一口气说完,玉清子猛灌一口热茶,歪着脑袋,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考虑怎么样?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强扭的瓜不甜……不过,留这里好处甚多,否则会越陷越深。”
陈凡长舒一口气,思良久,使劲点点头:“就依老哥哥所言,不过,小弟有俗务身,不能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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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第十篇 四海风狂 第四节 玉清子(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