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则宁让人把他们三人先带下去,“王姨娘屋子里的安胎药是谁负责煎的?”
金珠回答道:“是银珠。”
林则宁看向慕容青枫,慕容青枫也听出来事情似乎有些不对,愣了片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恼怒,“叫银珠过来!”想做什么不会说出来吗?
银珠就在里屋守着王姨娘,听到金珠叫她忙出来了。
“银珠,王姨娘的安胎药一直是你负责的吗?”
“是。”
“你上次去抓药是什么时候?”
银珠的眼光有些躲闪,说道:“奴婢不记得了。”
“我记得,是七月初三,四天前。”金珠在旁边答道,说完,她若有所思的看着银珠,“我记得,那天抓了七付药!”
“你记错了!”银珠连忙反驳。
“不可能,那天是我的生辰,药抓回来搁在桌子上,还是我收到柜子里的,我不会记错!”
“哦,这就奇怪了!”林则宁冷笑道,“一天一副药,这最少还剩下三付呢,怎么你今天又要去抓药呢?”
银珠嘴硬道:“柜子里确实没了,奴婢才出去抓药的,王妃不信的话可以让人打开柜子看看,是不是只有今天抓回来的七付药。”
金珠去查看了一番,回来时面带疑惑,“柜子里有六付药,今天煎了一付。”
银珠面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林则宁蹙眉心想:只有七付,那多出来的几付药去了哪里?秀春阁正在风头上,丫鬟婆子必然处处用心,想要悄无声息的把药材处理掉并不容易,“柜子里还有什么?”
金珠想了想道:“还有两个金玉摆件,一套缠丝玛瑙的果盘,余下的是两支人参,一盒枸杞,一盒麦冬。对了,枸杞是玉妃娘娘前天送过来的,奴婢当时开柜子的时候,看到还有不少于四付药呢。”说完不等银珠辩解,便指着旁边一个端茶过来的小丫头说道,“那天蕊儿也在我旁边。”
蕊儿猛然听到点到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又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只觉得牙齿都在打颤,她磕磕巴巴的说道:“是……是……是的,奴婢……奴婢……看……看见了。”
银珠没想到金珠还能找到人证,顿时心慌了,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掩饰。
唤月小声对林则宁说道:“银珠原来是兰妃身边的二等丫鬟,王姨娘怀孕后被拨到秀春阁来伺候。”
林则宁恍然大悟,如果主使人是兰妃的话,这就解释得通了,小雯设计取代莫儿去抓药,银珠闻讯也去抓药,于是就有了前院两人相撞的一幕,若不是发现王姨娘的安胎药数目不对,只怕她今天百口莫辩。如果王姨娘的安胎药不是没有喝完,那个孩子就没了,而她,也担上了谋害王府子嗣的罪名,轻则更受冷遇,重则被休弃下堂。
慕容青枫并不糊涂,听了半天,也有些明白了其中的缘故,但这些并不能证明这件事和林则宁无关,“金珠,你带人在秀春阁里好好的找一找,那剩下的几付药去了哪里。”
“是!”金珠便出门到院子里吩咐婆子们在院子和厨房里寻找,花圃、树根下都不许放过,她自己则带着小丫鬟们进屋子里去搜查,因为有意针对着银珠,很快金珠便在银珠的箱子里发现了四付安胎药,用黄草纸包着。
药被扔到银珠面前,慕容青枫的目光中露出杀意,“说,谁让你这么做的!”
银珠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额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兰妃的脸色变了又变,勉强笑着说道:“说不定是郎中换了方子,把之前的药扔了,也有可能是银珠监守自盗。”
金珠道:“郎中没有换方子。”
兰妃气恼的瞪着金珠,但金珠低着头,根本没看她。
玉妃笑道:“姐姐没听说柜子里还有金玉摆件吗,哪个不长眼睛的小贼不偷金玉去偷药,再说了,安胎药哪里有整株的人参值钱?”
慕容青枫皱着眉头看向兰妃,“我记得这个银珠是你从你院子里拨过来的吧。”
兰妃道:“是,这丫头在邻兰轩里当差还算尽职尽责,妾身当时觉得她还算伶俐,就拨过来先帮着金珠料理秀春阁的事,等人牙子那里挑好了合适的人送来再把她换回去,没想到这贱婢到了这里竟然做出这等下作事来,如今妾身也不敢要回去了,是卖是罚看王爷的意思。”
“兰妃娘娘……”银珠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兰妃。
“贱婢!”兰妃上前给了她一巴掌,只听“啪”的一声,银珠的脸上就多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半边脸很快就肿了起来。兰妃指着她骂道:“心野养不家的东西,以前在邻兰轩里就整天想着出门逛去,我想着你还小不怪你,哪知道如今变本加厉了,我让你来伺候王姨娘你就这么伺候的吗?你说,是不是你自己想出门去,故意把药藏起来借买药的机会出去瞎溜达?”
林则宁听得想笑,这可真好,把自己推了个一干二净。
银珠捂着脸哭着磕头道:“奴婢错了,奴婢想着今天是七夕,外面肯定很热闹,王姨娘晚上不出门,奴婢也只能闷在屋子里,所以才想着出去看看,奴婢不该贪看外面的热闹,奴婢有负娘娘嘱托,请娘娘责罚!”
这时,绿柳乘人不注意走了进来,附在林则宁耳畔说了几句,林则宁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慕容青枫忍不住粗声粗气的问道:“什么事?”
绿柳看了一眼林则宁的脸色,得到林则宁的首肯后才说道:“刚才添香、芙蓉她们去小雯的房间里找东西没找到,奴婢怕屋子里出了贼,就让小丫头们搜屋子,恰好奴婢听到和小雯同一个屋子的翠儿嘀咕说:‘她哥哥被赌坊扣着,首饰都当了凑赎银,她不偷我们我们就该偷笑了,她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偷!小雯的娘是浣衣房的婆子,老爹是庄子上的,奴婢便让门上的婆子去了趟他们家里,把她老爹娘都叫了来,说她哥哥还在赌坊里扣押着等他们拿钱去赎,他们家能当的东西都当了。”
“那就难怪小雯要替姐姐做这件事了。”兰妃抓住机会开口说道,“十个金锭,值五六百两银子呢!”
玉妃道:“若有人同样给了小雯金锭让她诬陷姐姐呢?”
绿柳瞥了一眼兰妃,说道:“那家赌坊的老板叫莫问,是户部侍郎的大舅子,兰妃娘娘的舅舅。”
兰妃先是一愣,继而拍案而起,怒道:“他算哪门子的舅舅!不过是一个贱妾的哥哥,一样是奴才,哪里算得上我爹的大舅子,我的舅舅,他配吗?”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见兰妃尖利的嗓音在屋子里回荡,如果这时候慕容青枫还猜不出来事情的真相,他就真的可以用蠢来形容了,他冷冷的看着兰妃,“兰侧妃,你太放肆了!”
兰妃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连着玉妃也站了起来,要知道,她们虽然是侧妃,但是因为比王妃受宠,下人们为了讨好她们都称她们“兰妃”、“玉妃”,慕容青枫也纵容默许了,平日里连他自己都是“兰妃”、“玉妃”的叫,如今他特别的叫“兰侧妃”,那就说明事情真的很严重,他不是一般的生气。
慕容青枫的愤怒让兰侧妃感到心惊肉跳,她诺诺的开口道:“王爷,妾身……”
“妾身是你称呼的吗?”慕容青枫大声喝道。
“是……是……是婢妾,王爷恕罪!”兰侧妃的额上冷汗淋漓,手中的丝帕绞了又绞。
慕容青枫冷“哼”一声,“来人,把小雯、银珠这两个贱婢拉下去给我狠狠的打,一直打到她们肯说实话为止!”
银珠顿时吓得六神无主,连连磕头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两个粗壮的婆子走上前来抓住她的两条胳膊就往外拖,她拼命的挣扎着,试图去抓兰侧妃的衣襟,“兰妃娘娘,你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兰侧妃一动也不敢动,更不要说求情了。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挨板子的声音和惨叫声,大概打了五六板子,便听见银珠尖叫道:“别打了,我招,我全都招了!”接着,小雯也跟着哭叫道:“我也招了,是兰侧妃,是兰侧妃让我换的药包,别打了,别打了!”
兰侧妃惊慌的扑到慕容青枫的膝头,哭道:“王爷,妾身……婢妾冤枉啊,婢妾一向对王姨娘照顾有加,绝不会做出加害王姨娘的孩子还嫁祸王妃这种事的,这么做对婢妾又有什么好处呢,这件事真的和婢妾没有关系,她们定是受人指使故意陷害婢妾的,您要替婢妾做主啊!”说着便拿手绢捂着嘴“嘤嘤”哭泣,果然是美人垂泪,恰如梨花带雨,那委屈和娇弱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不知道的人也会顿时信她七分。
“是吗?”慕容青枫面带微笑,可是眼神却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他伸出手指轻轻的擦拭兰侧妃脸上的泪珠,“这件事真的和兰儿无关吗?”
兰侧妃连忙点头。
慕容青枫的手指缓缓的随着泪痕移到她的下颌,突然用力的捏住她精致小巧的下巴,兰侧妃忍不住痛呼一声。慕容青枫的脸上依然带着笑,语气也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很好骗?”
“不,我没有!”惊慌之下,兰侧妃甚至忘了自称“婢妾”。
慕容青枫一声冷哼,手下用力一甩,兰侧妃便飞跌出去,脸上霎时间褪去了血色,自从她嫁到王府,王爷对她宠爱有加,一个月至少有十天是歇在她的屋子里,王妃身体不适的时候王府的中馈也总是交给她打理,有什么重要的宴会也是她代为出席,而不是先她进门的玉侧妃,就算有时候王爷不高兴,只要她装装委屈撒撒娇也能过去,为什么今天不管用了?
婆子拖着银珠和小雯进来扔到地上,两人臀部的衣衫上都沾上了血迹。
慕容青枫冷冷的看着两人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疼痛而面色青白的小雯咬咬牙说道:“奴婢的哥哥好赌成性,但一直都是小打小闹,家里还能应付,五天前,哥哥被几个刚认识的人怂恿到了千金赌坊,最开始赢了二十多两银子,心中一高兴,又经人撺掇,下了大赌注,谁知道一下子赔了进去,他不甘心,继续下注,谁知道越输越多,一直到最后欠了赌坊三百二十两银子。赌坊里的人找上门来,说不还钱便要剁了哥哥的手脚。三百二十两,就是砸锅卖铁我们也凑不齐呀。奴婢正急得上火,兰妃娘娘院子里的如意找到奴婢,说那间赌坊的老板是兰妃娘娘的亲戚,只要奴婢帮娘娘做一件事,我哥哥的赌债就能一笔勾销。奴婢本不愿意,可赌坊那边催得一天比一天紧,哥哥是家里唯一的香火,奴婢没法儿只能同意了。今天上午我听见唤月姐姐让莫儿去给王妃抓药,就在给莫儿的油饺上沾了些巴豆粉,然后拿着方子去抓药,乘没人看见把兰妃给奴婢的红花粉混在药里。回来时当着众人的面撞到银珠,悄悄换了药包。”
“你为何要嫁祸王妃?”慕容青枫咬牙切齿的问道。
“如意说,若是事发,就让奴婢说是王妃指使的,兰妃娘娘自会想办法保住奴婢,就算保不住奴婢,她也会保住奴婢的哥哥。”
银珠接着说道:“兰妃娘娘让奴婢在王姨娘的饮食里加马齿苋,别的奴婢什么也没做,都是兰妃让奴婢这么做的,奴婢的卖身契在娘娘手里,娘娘说奴婢若不听她的就要把奴婢卖进窑子里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马齿苋?”慕容青枫眉头紧蹙,直觉告诉他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玉侧妃忙让人把郎中叫过来,问马齿苋有什么用,会不会对孕妇和胎儿造成影响。
郎中道:“马齿苋性寒凉,有活血凉血止血之效,孕妇是忌用的,会导致滑胎。”
待郎中下去后,慕容青枫看着倒在地上脸色煞白的兰侧妃,眼中的冰寒让她瑟瑟发抖,“你还有什么话说?”
兰侧妃反应过来,跪倒在地,膝行到慕容青枫的膝前,哭诉道:“王爷,婢妾承认一时糊涂,让银珠在王姨娘的饮食里动了手脚,我只是嫉妒她比我先怀了王爷的孩子,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您啊!可是我没有指使小雯调换药包诬陷王妃,您要相信我啊!”
慕容青枫一巴掌扇了过去,手上加了力道,再次将兰侧妃扇倒在地,簪环掉落一地,青丝披散,如花似玉的脸颊顿时肿了半边,一道鲜红的血痕顺着口角蜿蜒而下,触目惊心。慕容青枫冷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来人,去把如意叫来对质,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如意早已听到风声,知道自己是躲不过的,不等慕容青枫讯问,就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奴婢将兰侧妃的话转告给小雯,小雯一开始不同意,过了两天主动来找奴婢说同意了,奴婢根据娘娘的吩咐,让她把红花粉加到王妃的药材里,再找机会调换王姨娘的药包。王爷,奴婢只是个传话的,事情并不是奴婢做的,求王爷饶命!”
“你胡说!”兰侧妃吐出一口血,神态癫狂,扑上前来厮打如意,“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你这贱人为何要诬陷我?你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如意一边闪躲一边哀哀痛哭,狠狠的挨了几巴掌,哭叫道:“娘娘饶命!”
慕容青枫嫌恶的看了一眼兰侧妃,真不知道自己这两年怎么就瞎了眼觉得她和倩倩相像,看她这泼妇的样子,和倩倩哪里有半点相似之处?他挥手让婆子把兰侧妃拉开,看向一直没再说话的林则宁,“王妃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林则
第九章 林则宁险遭陷害,兰侧妃失宠禁足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