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了一下手中的玉哨,通体洁白,不过一寸来长,小拇指粗细,上面有孔,却不知为何吹不出声响,莫非这哨子吹出来的是低频音?她将玉哨还给林则平。
“不用担心,他们会解决!”林则平说话开始带着喘息。
原本怔愣的盯着自己的手环的李氏回过神来,“侯爷,你怎么了?”
林则平道:“只是……有些……心慌!”
慕容青枫怔怔的站着,四周散倒着一地的尸体,有些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来另外一批黑衣人,三下五除二的将前一波黑衣人解决了,又如风一般消失在夜色中。他愣了片刻,见玄金、银子面无异色的查看倒地的黑衣人里有没有活口,也猜到后一波黑衣人可能就是神秘的侯府暗卫,遂没有多问,再回到车厢时,看见林则宁将林则平的袖子捋开,露出手腕,四处环顾,目光最后落在他的头上。
“怎么了?”
他的身上带着浓郁的血腥气,李氏畏惧的又往林则平身边靠了靠。
林则宁看着他道:“借用一下王爷的金簪!”
慕容青枫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伸手拔了下来递过去,只见她接过金簪毫不犹豫的朝林则平手腕刺去。
李氏惊叫一声,“你做什么?”
林则宁冷静的道:“这是内关穴,可调整心律。”
李氏和慕容青枫都没有听懂,“可调整什么?”
林则宁一边转动着簪子权当行针,一边解释道:“这个穴位可治疗心悸。”
果然,林则平脸上的痛苦之色逐渐减轻,呼吸也平稳了许多,林则宁松了口气,将簪子拔了出来,用手绢擦拭干净后递还给慕容青枫。
然而却没有人接,她疑惑的朝他看去,他看看她,又看看金簪,什么也没有说。
林则宁恍悟,只得帮他将金簪插回去。
车厢外想起玄金一板一眼的声音:“侯爷,有一个弟兄丧命,三个重伤的,其余的大多是皮外伤,对方的人口中都藏有毒药,还有两个活口,已经卸了下巴。”
“带回去!”林则平看向慕容青枫,“能否麻烦王爷派人去一趟顺天府?”
慕容青枫点点头,命王府护卫的队长前往顺天府报案。
林则宁问了一声绿柳和挽星的情况,知道两人都没有受伤,方放下心来。
玄金驾着马车朝侯府驶去,银子带着两个侯府的侍卫留在现场等顺天府的人来,待马车走远,银子的脸上露出奇怪的微笑,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令牌在手中抛了两下,继而塞进地上一个黑衣人的怀里,然后一掌拍了过去。
侯府侍卫不解,问道:“银子,你在做什么?他已经死了!”
银子拍拍手掌,站起身来,表情愉悦的说道:“留点儿证据给顺天府那帮笨蛋。”
马车上,惊魂未定的李氏问道:“是谁,要杀我们?”
慕容青枫和林则宁全都沉默了,因为他们两个也不知道。
闭目养神的林则平睁开双眼,反问道:“你今天和李夫人说了些什么?”
“我只是……”李氏忽然睁大了双眼,满脸震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的一干二净。
慕容青枫和林则宁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个人难得默契的互相看了一眼。
“你怀疑是李国公府的人?”慕容青枫打破沉默,“当街截杀当朝皇子和侯爷,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林则平摇摇头道:“他们的目标不是你和宁儿,而是我和李氏。”
“这怎么可能!”慕容青枫反驳道,“虎毒不食子,李氏可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回去审问一下那两个活口便知道了。”林则平不再解释,看了一眼紧紧咬住下唇的李氏,叹了口气,“松口,出血了!”
李氏看着眼前容颜憔悴,面色苍白的夫婿,心一阵阵的抽痛。
“不关你的事!”
李氏鼻子一酸,眼中溢满泪水,忙垂下头去,他总是说不关她的事,但是每一次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
林则平不再劝慰,这些事情总是要让她自己想开才好,他又轻轻的叹了口气,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等回到宁国侯府,已经是子时过半了,林则宁见李氏面露凄楚,神思恍惚,恐怕主不了事,便吩咐玄金去请太医,又派人去请苟荀先生过来。苟荀是林则平中毒后禁军统领蒋勇推荐来的医者,医术十分高明,却不喜欢治病救人,最讨厌别人叫他“郎中”、“大夫”,脾气很是古怪。
林则平道:“派人去府外请郎中来,侍卫大都受了伤。”
慕容青枫和林则宁都是一怔,很快两人就反应了过来。
慕容青枫道:“对,声响闹大些。”
玄金领命而去,不一会儿,板着脸的苟荀先生便过来了,先给林则平摸了脉,道是不妨事,只嘱咐好生静养,又从药箱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里面的丸药每日一次,每次一丸,用开水冲服。”又骂道,“臭小子,都警告过你多少回了,不许劳心思虑,还是不听,你是想替老夫养老不成?”
林则平赔笑道:“先生若不介意的话,晚生求之不得。”
苟荀瞪了他一眼。
林则宁与苟荀见过两次面,知道他脾气古怪,嘴巴也坏,生起气来谁都敢骂,当下小心的双手接过瓷瓶,笑着道谢。
慕容青枫就没那么淡定了,他惊讶的在苟荀和林则平之间来回的看,第一次看到有人当面指着这头狐狸的鼻子骂!
得知林则宁在紧急时刻刺了林则平的内关穴,苟荀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却也没说什么,收拾了药箱就去看那群“受伤”的侍卫,并瞪了一眼同样板着脸的玄金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厨房弄些血来!”
玄金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苟荀立刻站在那里吹胡子瞪眼。
林则平忙道:“玄金,听苟荀先生的!”
玄金这才行动起来。
苟荀先生边走边骂:“臭小子,整天板着棺材脸,谁欠你钱不成?要不是银子不在,老夫会找你?”
林则平看向一直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李氏,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轻声道:“倩儿,大家都没事,你不要自责!”
慕容青枫心中一紧,这才想起李氏来,忙朝李氏的方向看过去,目光所及,看到的却是林则宁明明瘦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偏偏挺得笔直的倔强身影。李氏的脸色苍白,林则宁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却依然抿唇撑着,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每一件事,短短的片刻,已经吩咐下人去倒热水给林则平服药,煎安神汤来给李氏,吩咐府里的人不要惊动林则静,并让人收拾蓼风阁和客房,又让绿柳出去吩咐人回王府报信,她为何如此镇定?心中有些莫名的失落,他宁愿她像李氏那般手足无措。
侯府的另一处院子,满身血渍的苟荀正瞪着眼睛骂请郎中的小厮,“你是乌龟吗?等你把郎中请来,人早血流光死绝了!”
满头大汗的郎中想替小厮辩解两句,可是看到屋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哼哼裹得跟粽子似的一群护卫,满屋的血腥味说明这些人流了多少血,郎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忙放下药箱上前帮忙。
苟荀指着屋角的三个护卫道:“他们几个伤的轻一些,所以只是止了血,留在了最后。”
郎中忙走过去小心的揭开胡乱缠裹的纱布,深可见骨的伤口立刻呈现在眼前,郎中倒抽一口凉气,这还算轻的,那其余的要伤成什么样子?
顺天府尹被手下火烧火燎的从小妾香暖的被窝中叫起,听罢原由,原本的冲天的火气立刻烟消云散,在自己的辖区内发生当朝齐王殿下夫妇和宁国侯夫妇同时遇刺的事件,基本上就宣告着即将到来的吏部考核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升官了。
沮丧归沮丧,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敢耽误,立刻带着手下前往事发地点查看一番,他不是没见过死伤的场面,可是眼前的情景还是吓了一跳,同时也庆幸齐王夫妇与宁国侯夫妇是结伴同行,地上的黑衣人个个口流黑血,一看便知是中毒而亡,这种狠绝的劲儿,一定不是一般的杀手,若是只依靠齐王府侍卫或者宁国侯府侍卫,不知齐王夫妇和宁国侯夫妇是否还有性命在,这两对夫妇无论谁出了事,他都吃不了兜着走。
看完现场,顺天府尹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宁国侯府,齐王、宁国侯夫妇受了惊吓,时间又晚,他自然是见不到了,宁国侯府的大总管亲自陪着他去了受伤的侍卫所在的院子。院子里灯火通明,远远的便能闻到一股血腥气,小厮还在一盆一盆的往外端着血水。
顺天府尹询问了几个神智还算清楚的侍卫,也没问出来什么,心中叫苦不迭,来之前他已经命衙役对那些尸体进行了搜身,除了一块几乎碎成末的令牌,一无所获,若遇刺的是普通人,查不到证据最后算个糊涂账也罢了,偏偏一个是嫡皇子,一个是声势烜赫的二等侯,没有一个是能糊弄的主儿,这案子能破也得破,不能破也得拼了命的破!
大总管在送顺天府尹出府的过程中不动声色的说了几句暗示的话,顺天府尹立刻醒悟,这么大的事情,哪是他一个四品府尹能断的?还是呈报到御前比较好。当下命令书记官留下录口供,自己朝大总管道了声谢,匆匆赶回府衙,连夜将齐王夫妇与宁国侯夫妇遇刺的事情写成奏报,只待天明时上达天听。朝堂如何震惊他是管不了的,最起码所有的担子不会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顿时松了口气。
第四十章 月夜遇袭暗卫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