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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1)[2/2页]

花媚玉堂人 紫陌云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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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静哩!”
      赵大见那么多人都见到那狐妖,心里有了些底气,低声说道:“我半夜起来解手,听到山神庙那边有人唱歌,隔着院门往外一瞄,就看见一个穿白衫子的女人在半空中跳舞,不一会儿就长出一条又粗又长的尾巴来,吓得我啊,赶紧跑回了屋里。”
      “小子无知!”村里的耆老杵着拐杖跺脚道,“跳啥舞唱啥歌?那狐妖分明是在做法念咒汲取月华,不然咋变成人形?”
      众人以为有理,纷纷点头。
      山神庙早就有狐妖的传闻,这么多人亲眼瞧见还是第一回,乡邻们个个心头不安,不知这化了人形的狐妖是不是会像传说中那样来汲取男人的阳气修炼。
      村里的夫子是个老秀才,姓王,夜里睡得实,对狐妖一事毫无所察,见几个小学生聚在一起学大人样大惊小怪,便斥责道:“我辈读书人,受圣人教化,心中自有浩然正气,可化雷霆震精神,可作利剑斩歪邪,不过戴角披毛,怕它作甚?”
      小学生把王夫子的话当做耳旁风,虽不敢当面说些什么,私底下隔着位置依然叽叽咕咕,甚至有几个调皮的上课半中间儿跳窗户逃出去摸野鸡蛋说是准备供奉给狐妖。
      王夫子被气得肝疼,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半夜才隐约有了点睡意,却骤然被一阵仿佛缥缈的歌声惊醒……
      县令初闻山神庙有狐妖的消息,当是山野乡民讹传,不甚在意,然而连教书的王夫子都口口声声称亲眼见到狐妖时,县令才将信将疑起来。不过这位县令倒是个爱民重名声的,遂点齐衙役,请了天齐观里的道士,在乡民的引领下,于山神庙四周设伏。
      至夜半时分,月朗星稀,四野静寂,只听寒风呜咽,草木婆娑。
      县令裹着皮棉袄,抱着怀炉,瑟瑟发抖,觉得自己三更半夜不睡觉在这里等所谓的狐妖简直是愚蠢至极,正想着是否命衙役们回去,身边相继传来数声低呼。
      县令吓了一跳,正要呵斥众人,却见众人都瞪着眼睛看向前方,县令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才发现破庙的屋顶上不知何时冒出个白衣女子来,正翩跹起舞。
      “这是狐妖?”县令看着房顶上的女子,低声问身边的里正。
      “是……就是她!”里正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原先乡民们离得远,也不敢细听,自然不知道狐妖在唱些什么,只当是她化形的咒语,如今靠得近,那一字一句,听得甚为真切,只听她一边甩着水袖,一边幽幽噎噎的唱道:“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能不能再为你跳一支舞我是七年前救你性命的白狐……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那狐妖的声音似有魔力,能将人魂魄勾住,众人听她悲声戚戚的叙述着自己被背叛抛弃的经过,心中竟然产生了几分同情。
      天齐观的道士修的是正一道,见众人被惑,当下按捺不住,拔出桃木剑跳出来指着半空中的狐妖喝道:“大胆孽畜,竟敢祸乱人间,天齐观道延真人在此,还不授首就擒!”
      狐妖止住舞步,见了道延真人吃了一惊,却没有转身逃走,反而走近两步,矮身行礼道:“道长容禀,小女子虽非人族,却从未行伤天害理之事,望手下容情。”
      道延冷哼,桃木剑接连朝狐妖刺出,“孽畜休得狡辩,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夜半装神弄鬼,惊扰周边乡邻,又行魅惑之术,虽未伤得人性命,安知是你尚未得手?”
      狐妖并不还手,只是腾挪避让,“小女子修行千年,不仅从未伤人,而且多次救人,此次现身亦非本心,原是小女子被人欺骗,心中悲苦,这才放纵歌舞,却不知惊扰了四邻。”
      道延伤她不得,便知对方道行不浅,横剑胸前戒备道:“你有何怨苦?”
      狐妖苦道:“小女子七年前游历至此,见一书生病倒山神庙,时值寒雪,滴水成冰,书生性命堪忧,小女子化身乞女照料,又引富家主前来为之援手,救他性命,他有言要娶我为妻,蟾宫折桂日便是迎娶之时,谁曾想,那人竟是一去不返。”狐妖泣不成声,“小女子苦等七年,当日为救他性命,修为耗尽,不久前才恢复了半成,仔细打听,得知他已得贵人青眼,上门相寻却不得门入,日前又听说他不日即将迎娶娇妻,如此种种,怎不教小女子悲伤?”
      道延不为所动,“人妖殊途,如何嫁娶?那人背信弃义,自有天道轮回惩罚,你为善事,亦有功德在案,于你修成正果大有裨益,何必纠缠凡间男女情爱?”
      狐妖悲愤异常,“‘人无信不立,他亲口对我许下诺言,却不践行,如今连见一面也不肯,如此无情无义之人,为何还能高中榜首,拥有似锦前程?天道不公!我不服!”
      “住口!”道延喝道,“我族如何行事,岂有你一畜生置评的道理?”
      “呵!”狐妖悲伤大笑,“我是畜生,那忘恩负义的人,岂不是畜生不如?我不该救他,也省得受今日之苦,若再相见,必取他性命方能解我心中愤恨!”
      手中桃木剑舞作漫天玄影,狐妖情绪大悲大痛之下,被桃木剑刺中数次,发出尖利的通呼声。
      “孽畜似有狂癫之象,今日若不取你性命,来日必当为患!”道延从怀中取出朱砂画符,口中念念有词,对着狐妖拍了过去,大喝一声:“着!”那画符便贴在了狐妖胸前,瞬间腾起火光。
      狐妖惊叫,身体似受重击般砸穿屋顶落入破庙中,眨眼之间,破庙中火光顿起,只听狐妖凄厉的痛呼以及叫骂:“陆郎,你为何负我?你怎能如此狠心?”
      通呼声渐渐低了下去,只余“噼里啪啦”木头燃烧的声音。
      县令及一干衙役、乡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发生的一切,半晌回不过神来,对那狐妖不仅没生出厌恨,反而更多同情一些,于是看道延的眼神也不如起初那么尊敬了,怎么说那狐妖也没伤害谁,她本身还是个受害者,却被道延面不改色的活活烧死,怎么不令人心底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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