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这下面一张是李氏的嫁妆单子。”
林则宁“哦”了一声,“定下日子了没有?我还当她瞧不上我和王爷给她选的人家呢。”
“定在十八那日出门,那富商急着回乡。”绿柳道,“李姨娘那行径,挑拨王爷与王妃的关系,搁在别的家族里,一纸休书下堂,剪了头发送庙里当姑子去,这些都是轻的,王爷王妃恩寛,不仅没过多怪责,还替她安排好后路,她还能有什么怨言呢?”
林则宁大略的瞄了一眼,除了原本承诺的三千两白银和一座庄子、一家商铺外,另有金银玉首饰若干,布料成衣若干,庄子和商铺的位置均处于江南,距离京城亦有千里之遥。再加上李氏原本带入王府的财产,这份嫁妆可谓丰厚。“李氏娘家那边派人去送个信,就说李氏病情加重,不治去了,叫他们节哀。”
绿柳应诺。
顺平伯府内缟素漫天,气氛沉闷,倒是不见多少哀伤,顺平伯夫人守着女儿的灵柩数次哭晕过去。
顺平伯心中原就气闷,又被夫人的哭哭啼啼惹的心烦,因此冷声道:“哭甚哭!妍儿贞洁已失,这么去了倒能保全名声!”
顺平伯夫人痛失爱女,哪里受得刺激,尖声怒道:“妍儿是你亲生女儿,她被人羞辱,如今惨死,你这作父亲的不说替她报仇,还说出这般话来,你还是人吗?”
柳大公子与柳清妍一母同胞,兄妹关系甚为融洽,此刻亦是一身缟素,一边忍受着悲伤,一边劝慰顺平伯夫人,听了顺平伯的话也不免不满,“妹妹无辜遭难,母亲心痛难忍,说话偏激些,请父亲体谅一二。儿子知道父亲一向疼爱妹妹,不忍妹妹受人非议白眼,但也不该这么说话,这不是往母亲心口扎刀子吗?”
顺平伯也自知话说的过了些,被妻子、儿子一通指责,面子上又有些落不下,冷哼一声,甩着袖子离开了。
顺平伯夫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转头对儿子怒道:“你看他这样子,可有将你妹妹放在心上?”说着,又忍不出伏在棺木上“心肝肉儿”的叫着哭出声来,“都怪那些天杀的不得好死的贱人啊,我可怜的孩儿犯了什么错?要经受这样的苦难!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忍心就这么去了?”
柳大公子抚着顺平伯夫人的肩膀安慰道,“妹妹地下有知,必然是不愿看见母亲如此伤心的。从妹妹寻了短见,母亲就没止哭泣,如今嗓子都哑了,不如回去歇一歇。”说着扶着顺平伯夫人的手臂送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顺平伯夫人躺在榻上依然止不住伤心,“从小捧在手心里千娇万宠的养大的姑娘,眼看着议了亲,就这么被人给害了,娘心里痛啊!”继而面露恨色,手指掐入掌心,“好个李国公夫人,好手段,好计谋,害死我宝贝女儿,还让她落个不清不白的名声,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去太后面前理论一番,给妍儿讨个公道!”
柳大公子忙道:“母亲快打消这个念头吧。”将屋子里的下人们都遣了出去,接着说道,“原本说是将妹妹指给齐王的,为何突然变成了李国公世子?母亲没有深想这其中的缘故?”
顺平伯夫人止住哭声,变了脸色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大公子先端了一碗茶到顺平伯夫人手上,“母亲,儿子听父亲和您说了那日寿宴的情境,觉得太后未必是真心赐婚呢,不过是被皇后娘娘的话拿住下不来台罢了,否则哪家天家赐婚像妹妹这样,单是一道懿旨,未定婚期,赏赐更是少得可怜,你看李国公府那样子,哪里有结亲的样子,太后可有说什么?想必父亲也是猜到其中关碍,才不得不隐忍不言。”
顺平伯夫人不是蠢人,之前事事往好的方面想不觉得如何,如今被儿子点出,心中如何不怒,恨道:“这竟是拿我女儿的命当玩笑呢。不出这口气,我心里委实憋屈。太后皇后我奈何不得,李柏氏是害死你妹妹的罪魁祸首,轻易饶她不得,我定要叫她百倍千倍的尝一尝我今日之痛!”
“李国公府势大,背后又有太后、贵妃,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柳大公子担心母亲被愤怒和悲伤激得失去理智让人抓住把柄,不说为妹妹报仇,反而把一家人都赔了进去,因此说道,“儿子瞧着李国公府现在似是风光无限,益王虽好,然太子也不弱,甚至在名分上更胜对方一筹,且等上一等,报仇的日子有的是,眼下母亲当保重身体为要。”
顺平伯夫人冷笑道:“我倒不至于糊涂到明面上跟她硬碰硬,她现在除了个国公夫人的名头还剩什么?有的是方法叫她日子难过!她觉得我女儿配不上她儿子,哼,我就叫他儿子再娶不上亲!她让我女儿死的这般凄惨,我也要叫她的儿女来偿命!”
柳大公子道:“李仏身有官职,轻易动不得,倒是那李化和李仪,如今一个被发配,一个被关在尼姑庵里,倒是可以让母亲出气,只要下手干净些,再运作一二,将线索往齐王那边引一引。”
“我儿说得有理!”顺平伯夫人重重点头,要不是齐王,顺平伯府也不会被柳玉儿带累了名声,太后也不会想着要给妍儿指婚,要不是皇后插手,妍儿也不会被指婚给李国公世子,她恨李国公府的人,对齐王府也同样憎恨。
李仏很愤怒。在发生了李化与嫂子私通,李仪谋害皇子侧妃、觊觎益王妃宝座等一系列事件后,整个李氏的名声就毁的不剩什么了,要不是宫里还有太后和贵妃,朝堂上有父亲、叔叔和自己,恐怕不会有哪家勋贵愿意与他们家往来,即便如此,他要想在勋贵中再说一门亲事,也是极难的。顺平伯爵位不高不低,身上担着正四品正议大夫的官职,他的女儿来做自己的填房,又有太后赐婚,面子上算是过得去了,他对柳清妍无甚感觉,但是有名分在,她就是他的人,谁知道,她竟然被发现在佛寺与人私通,这其中可能有人诬陷之类的成分在,但确实是不少人包括双方的母亲看见了她与一个野男人在一起衣衫不整的样子,这无疑是将他的脸丢在了泥里。再有就是他母亲柏氏,他几乎不敢相信,母亲就这样明目张胆的逼死了柳清妍,即便柳清妍失了贞洁,请太后做主取消婚事也不是难事,自己还能以受害方博取众人同情,如今呢?柳清妍死了,死无对证。他几乎可以想象接下来人们会传些怎样的流言。
果不其然,没几日京城的勋贵圈子里就传出了他“克妻”的流言。
兵部尚书夫人于氏也很恼怒柏氏这个嫂子,且不说她教养的儿女一个个惹出来的事让自己儿女的亲事受到了影响,而且言行越来越不着调,几次三番她看得都心惊,宫里太后和贵妃再得势,让柏氏这么折腾下去,早晚也要出事。这天去参加一个宴会,柏氏没去,她倒是让几个夫人明里暗里挤兑取笑了一番,气得她回到家里就犯心口疼。
当然,最恼怒的是李国公,他认为儿女出事、他被越帝责骂、被禁足、李氏成为旁人笑柄都是柏氏的缘故,是她没有教导好李化、李仪,让他们骄纵的不知天高地厚,是她愚蠢疯狂招惹了齐王妃,她还嫉妒不识大体,屡次谋害妾室,以至于他没有一个庶子庶女,她不仅没有做好当家主母,还给他招惹了一堆的麻烦。
宫里的太后和瑜贵妃也放弃了柏氏。可以说,柏氏已经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但越是这样,她的内心就越疯狂。
第一百一十四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