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恰好是休沐日。林则平用过早饭后便来到正厅,见林则安已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他表情一愣,随即笑道:“你也太着急了些!”
林则安站起身,“大哥。”
“他们估计要到巳时过半才来呢。”兄弟二人落座,丫鬟奉茶毕很有眼色的退下,林则平用盖碗轻轻的撇着茶水中的浮梗。
林则安闻见一阵药香,皱着眉头问道:“大哥的茶……”
林则平笑着解释:“我这是苟荀先生配制的药茶。”
看着如此暖和的天气,大哥犹披着厚厚的斗篷,林则安用力抿了抿唇,几年前,也是这样阳光明媚的天气,三月里桃花开的热闹,河畔的杨柳抽出鹅黄色的新芽,京城勋贵子弟结伴同游颖水之畔,谁见了他的兄长不称赞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曾经那么惊才绝艳的人物啊,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林则平知道弟弟心中难受,可是这不是几句劝解能够缓解的,只能等他自己想清楚,“等会儿宁儿回来,齐王必然跟着一起,你说话时注意着些,关于宁儿曾去北境的事最好一个字都不要提。”
林则安点头:“大哥放心,知晓‘少年军师的不过寥寥数人,除了你我、宁儿自己,也就她身边那两个丫鬟,我已对外宣称‘少年军师中流矢已逝,我还在北境为他修了坟茔立了碑,连同监军也瞒在鼓里。”
“我们还是有疏漏的地方。”
“怎么?”林则安一惊,“是谁泄露了宁儿的身份?”
林则平摇摇头,“倒也不一定是有人泄露了消息,‘宁辙这个化名实在是太过明显了。益王身边有个谋士,名叫陆峻岭,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他已经猜到宁儿就是宁辙。”
“所以益王才对宁儿死缠烂打?”
“这应该不是益王盯着宁儿不放的原因。陆峻岭虽然猜到宁儿的身份,但似乎并没有透露出去,否则益王定会以此为把柄做些什么。”
“哼!”林则安冷笑,“就算猜到又如何?他们有什么证据证明宁儿是宁辙?仅仅根据名字和年龄?宁辙中箭身亡,军中无数将士亲眼所见,他于北境有大功,难道为了证明真伪去开棺验尸?即便如此,那坟茔中也确实埋葬着一个身中箭矢的十六岁少年。”这是他回京后与兄长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你安排的很好!”林则平微笑着称赞,“我不过是担心你心情激动漏出只言片语引起齐王怀疑,白嘱咐你一句罢了。这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们,就当宁儿从未离开过京城。”
“齐王那边……”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哪里会往这上面想?白杨、绿柳都是嘴紧的人,宁儿记不起曾经的事了,或许这也是天意吧。”
听到林则宁失忆的事情,林则安心情十分复杂,“自我离京后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兄长的信件总是讳莫如深,若不是我从军中将领那里得来散碎消息,怕是要永远被瞒在鼓里。”
林则平抿了口茶,简单的清理了思路,从他与林则宁进宫参加花朝宴开始细细讲起。他的声音清冷,语气沉静,仿佛山间蜿蜒流淌的山泉,所有的艰难困顿在他平静的诉说中仿佛都不值一提。
林则安却听得暗暗心惊,他身在北疆,习惯了沙场直来直去的拼杀,即使是需要他出谋定策,也是大体的框架,细节有军师完善,他哪里想到京城权利纷争中的弯弯绕绕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正说到林则宁施巧计将益王府和李国公府拉下水,门外传来叩门声,“侯爷,二爷,二小姐过来了。”
兄弟二人把话掩住,让丫鬟将门打开。
林则静走进来与两位兄长见礼,然后在两人下首坐下,“大哥和二哥关着门在商谈要事?”
“什么要事,不过说些你二哥离京这些年家里的事罢了。”林则平见林则静头上挽着丫髻,上面插着三两朵的珠花,身上穿着月白藤纹的夹衫和豆绿色蝴蝶穿花的百褶裙,圆润的脸颊上泛着嫣红,说话间带出些喘息来。
林则平让丫鬟端茶给她,问道:“怎么喘成这样?”
林则静抿了口茶,“知道姐姐今日回来,原本我吃了早饭就要过来等,谁知道有嫂子来回事,还不是一件两件,偏偏都是急的,我算着差不多姐姐就这个时辰前后到,处理完怕错过了,就紧赶了几步。”
“你身上伤未全好,虽然能下地走动,太医也交代不可太过,你姐姐又不是别人,难道会因为这个怪你?”
林则静悄悄吐舌,笑道:“知道了,大哥。”
林则安闻言纳罕,“大哥不是已经娶了嫂子,怎么听着二妹妹的意思,竟然是二妹妹在打理家务。”若他记得不错,静儿才九岁吧?况且他们兄妹三人都在这里了,而身为主母的李氏仍然不见人影。
说到李氏,林则平能平静以对,林则静毕竟年纪尚小,脸上不由的带出几分忿色来,但是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开口当着兄长的面抱怨长嫂的不是,勉强说道:“嫂子身体不适,在屋里修养呢。”
兄长与李氏成亲时,林则安不在京中,昨日是第一次见面,仅见了个礼,即使对方出自李国公府,也说不上好感恶感。但他不是傻的,林则平将过去几年的事情轻描淡写,他也能发觉宁国侯府所经历的困厄大部分都和李氏有关,小妹眼中的不满他岂会瞧不见?心中顿时对李氏的印象跌至谷底。
兄妹三人没说上两句话,就听外面有人来报:“齐王与齐王妃来了。”三人忙站起身出去迎接。
一路上,慕容青枫与林则宁各自惴惴不安,一个担心林则安会因为自己曾亏待林则宁而翻脸,他好不容易让林则平那只狐狸松口,如今又回来一个武力高深且
第一百一十六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