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关上的窗户打开,外头难得好天气,花园里的青树彩花十分精神:“小姐胸有成竹,奴婢们只悉听安排,将事情做好就是。”
外头有阳光透进来,蓝色的天,成朵的白云点缀着。这样好的日子,可惜不似从前自由:“芷汀,我有多久没见到师哥了?”
芷汀又去将桌上的瓜子收拾了:“小姐日常的行踪奴婢们不知道,若是按圣君上次来院子里的时间,大概一月有余。宫中事务繁忙,江湖里也不平静,圣君一时未能来也是正常的。”
芷汀见她没有紧锁,若有所思,继续道:“以前小姐事儿多的时候,各在一处几个月不曾见也是有的。”
秦韵舒展了心绪道:“你说的有道理,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忧能伤身,往日操心的也够多了。”
芷汀又道:“小姐长日里,什么事不得提心紧张。睡也不安稳,好不容易能有一点放心的人和事,何不省些精神。与身体也有益,要是真什么都疑虑一番,日子岂不是太难过了。咱们好不容易能偷一点闲,何苦给自己找麻烦。”
秦韵想了她话道:“你说的是,我总是这样疑神疑鬼的也不好。你最细致,连你也这样说了,想来也没有什么。”
芷汀见外头的女贞树长的极好,连带着天色也明朗,就道:“小姐这几日才熟悉了这里的床铺,奴婢去采些女贞叶来给小姐挂在帐中,心情也好些。可是奴婢出去了,小姐一人也无聊,现在娘娘也休息着。不如奴婢去取小姐今日常看的《勾股算术》来,小姐也好打发时间。”
秦韵见外头那样好,想着何必困在房中傻看算术。便道:“这样的日头,我和你一起去,多拿着一个竹篮。说起景色,还是园子里的竹子与荷塘最好。”
芷汀取了固定头发的银簪子来,两人将长发挽起来固定好。换了窄袖的碧色对襟衣裙,提了竹篮出去。
花园里头人极少,两人各自采着自己要的叶子,见着芷汀采摘女贞树最底下的老叶,好奇道:“怎么不采上头碧绿的翠嫩叶子,全是下头乌青的老叶。”
芷汀拿着手里的叶子,走到她哪里去,将叶子递给她道:“放在房中取它的青涩味道,要这样老的才好。嫩的中看不中用的,两三个时辰气味就全淡了。”
秦韵将两片叶子放在手里,对比二者的味道:“你说的果然不错,我还以为同茶叶一样,要新的才好呢。”
芷汀笑话道:“小姐是入魔了么,并非是所有东西都能一个道理能通用的。”
秦韵又采其它的道:“感情有机会你们就数落我,我总的有不懂的不是,什么都明白不成半仙了。”
芷汀将树叶往篮子里拢了道:“奴婢们可不敢像小姐说的那样放肆呢,不过前儿小姐才说什么寸有所长尺有所短的,现在又混忘了。不做针线,也不通厨艺,有时候奴婢总担心,要是我们一个个的都不在你身边,小姐会不会连口热的都没得吃呢。”
秦韵嗤笑道:“什么叫一个个的不在身边,说话也不怕不吉利。咱们当然要长长久久的,以后若是你们都嫁了,我也要你们留在身边的。”
芷汀被说的面上一红,笑道:“小姐自己的事儿还没定数的,倒取笑我们了。”
两人说说笑笑,便收拢了一竹篮的叶子,算着绞碎的量也够了。正欲转身回去,却见着二三十步外,往这个方向来的四皇子轩辕瀚。
轩辕瀚见着她站在那里,笑若春风,柔如柳絮。加快了脚步,快速的走到她面前。
主仆二人见了,屈膝行礼道:“秦韵,见过四殿下。”
芷汀退了一步,亦屈膝道:“奴婢参见四殿下。”
四皇子示意他二人免礼,再次见到她惊喜非常,喜道:“四小姐怎会在东宫?”
秦韵只得据实回答道:“家姐是东宫侧妃殿下,家姐命我前来陪伴。不知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四皇子少见太子婢妾,回忆着是有一位侧妃:“南方发了疫症,特来同太子殿下商议。没想到在这儿遇到小姐。”
秦韵听到疫症二字,心里先是一惊,复问道:“四殿下可知是什么疫症,是什么时候的事,可严重么?”顿了一顿,又解释道:“我年初因着瘟疫,差点没活下来。一时有些感触,失态了。”
四皇子有些心疼她受苦,亦未表现在面上:“说来巧合,这疫症同去年江北所发疫症很是相同,却又更严重。朝廷得了消息已有半月,瘟疫蔓延一月有余。如今已经蔓延了五个县城,死伤无数。朝廷虽然封锁了疫区,到底还未曾有解决之策。”
秦韵担心道:“我还记得筑阳的瘟疫当真惨烈,后来母亲研制了相应的药方缓解了许多,这方子也是人尽皆知的。不知现在疫症所发的地方,可得了这药方子没有?”
四皇子思虑片刻道:“小姐医者父母心,告知也无妨。十天前已经收罗了药方药材过去,仿佛并不对症。现在也只是召集合适的名医过去。”
秦韵见他还有事,也不便多加耽搁:“四皇子还有要事,秦韵便先下去了。”说完,盈盈一拜,就带着芷汀离开了。
四皇子看了她一眼,就快速离开,去寻太子商议。
主仆二人才回房里,就变了神色,将花篮随手一放,各自关了门窗。
秦韵取下书册里的地图,查看片刻后道:“瘟疫这样猛烈,只怕真会损伤不少人的性命。芷汀,你如何看?”
芷汀道:“地宫没传消息出来,想必朝廷封锁了。一月之内,怎么就传染了五个县城?小姐,咱们的医馆或许能出力一二,不如好生让人查清楚原委,让各医馆将存储的药材流动过去。”
秦韵思考一会道:“调查的事再说,先让江南咱们的医馆先动起来,所用药材,能用得上的大夫且用上。暂时不计亏损与否,算一笔账目,先记在朝廷头上,以后再补。这事儿,凌霜在外头或许先定夺了,只怕与咱们无关,她不太费心。你命人传消息出去,好生协助着平定瘟疫。到时候对朝廷有功,也有的是好处。”
芷汀踟蹰道:“小姐说的是,奴婢马上去办。只是奴婢不明白,小姐方才也说与咱们无关,为何要?”
秦韵听了她的疑惑,就取了一张白纸铺陈到左侧:“咱们桌上的是大秦的地图,这左边的是月氏,上头的北越,下头是南州。全部合起来,才是天下。如果遇事只宥与其左或是其右,都是不完整的。咱们谋的是天下,就得明白一个道理,局限在一处,所得就只是一处。这是其一,其二么,得民心着得天下。现在任何一样小的布局,且不管将来有什么用处,凡好的,能让人记住的,总有用处。你若不明白,便不要纠结,只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
芷汀听了,跪下严肃道:“是,瘟疫蔓延刻不容缓,奴婢这就去。”
芷汀正欲起身前去,想到什么便停下道:“小姐,咱们既然先做了君子,不妨也张罗着后做小人。江北疫症蔓延,猫腻不少。只怕如今,不少人欲借着机会横捞一笔。”
秦韵冷笑道:“可惜不是在月氏,没有占着别人的地方,还杀别人的臣子的道理。若在月氏,非剁了他们。你看着办吧,不必招摇,适当的留下一些东西,以后有用。关键时候,也不要给人下套,顺其自然就是。”
芷汀领命出去,留着云芹一人服侍。
第64章大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