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笑意不止,是积年的信任与感激。
鲜肉入口绵长,房中笑语不止。
秦韵算了白日里睡的时辰,几筷菜蔬下肚又去躺着了。
只有冷玉心里忧虑,连面上都是冷的,诠释着什么是皮笑肉不笑。
完蛋了,这么早就睡下了。只怕夜里自己不会好过了。想到她们犯事后,过一遍刑堂,心里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芷汀见她这样,也猜到了几分。见她撇下了众人回房,端了汤去给她。
冷玉房间与旁人不同,极素极简,只被子细微之处点缀着嫣红的合欢花。于房中装饰,显得不合时宜。
冷玉敲门进去,见她趴在床上握着被子上一枚刺绣,便将门合上道:“看你愁成这样,可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冷玉听她来了,霍的一身翻起来,到她旁边坐下,“你说的是,办法也是想了几个,一会儿一个个告诉她去。只是无论怎样,得褪层皮了。”
芷汀将汤递给她,见她心不在焉的用勺子搅动着,安慰道:“咱们一向是各人管各人的事,没有能替别人操心的规矩。可是事且不论,也没有见你倒霉了一点不过问的道理。我也不问你具体的,只教你一样,或许能解了愁闷,你听是不听。”
冷玉喝了一口汤叹气道:“你说的轻巧。”又将头捋一捋看了一眼秦韵房间的方向道:“她的脾气你难道不知?没得为了私下的情分坏了规矩的先例。要是论公事谈情分,可没有这个道理。”
芷汀笑道:“你听我说了再说嘴,我怎不明白你说的。小姐最在乎什么?骨肉亲情。你试着想着能在这上头立功的法子,顾及了母女二人的情分。自然能功过相抵。有了放你的台阶,自然顺着下了。而且近来小姐想着过往严厉,正反思着怎么改。反正都要挨这一遭,不如试一试。”
冷玉喝了半碗汤,疑惑道:“小姐在乎骨肉是真,最看重亲人。你出的这个主意也合适,可是怎么会开始反思过往严厉了?每年折在这上头的人可不少。”
芷汀认真看着她道:“我日日跟着小姐,自然是看得仔细。虽然没有明说十分,我看着也有八分这个意思。你还记得那个叛子李衿么?”
“自然记得,当年为了宸君暗下的细作背叛小姐。后来被剥皮而死,那皮子还挂着呢。告诫诸人,不能为情所困失去理智。否则,就是这个下场。”说罢,冷玉背上一个冷颤,冒出汗珠。
自那件事后,上至金吾卫诸首领,下至才入训的幼子,无不得了教训。情之一字,如洪水猛兽,不可受困其中。
芷汀笑道:“小姐进来说了几次那件事,言语间颇为同情。又时常问我,是否对下属过于严厉。办事也罢了,令人克制是否是错的。”
手中的勺子忽然落在碗里,冷玉皱眉问道:“小姐是后悔了对李衿的处罚?从而觉得,不该对下属过于严厉?可二者,有何关联。这也太牵强了些?而且同处罚我有何关系?”
芷汀摇头道:“你日常粗心惯了,不晓得里面的关窍。小姐做事极少后悔,不管结果好坏,第一要务都是解决问题。可是一旦有什么是她觉得不妥的,定要一试以证对错。她反思严厉之过,当下若是有能证之事,定要为之以正行为。你能给她一个台阶,自然是好的。可是,偏偏你的事又是她最在乎的,在乎的事自然要用最在乎的人来解。所以才让你多提女皇陛下,解开你的困境,你真想受罚不成。”
冷玉点点头,又有几分试探之意道:“还是你最心细,善于揣摩人心。我再想想怎么交代。可你方才提到李衿,小姐怎会想到他,又理出待下严厉的这些事故?仿佛是风马牛不相及。”
芷汀叹气道:“若是往日,我也觉得是小姐静坐常思己过的缘故。可既是提到李衿之事,想必是与情有关。小姐怕是有心上人了,所以对李衿失智之事有所理解,推己及人也未可知。”
冷玉着急问道:“可是圣君?”
芷汀捂住她的嘴,摇头道:“不是,你可别胡说。这事与我们无关,别多猜了。”
冷玉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还是你最关心我,饿时候还特地来给我送汤。”
过往回忆点点浮现,芷汀笑道:“你啊,就是有些浮躁。从前在暗夜营就是这样急躁,一处出来的不关心你关心谁去。”
冷玉亦道:“咱们虽得重用,也是一层层上来的。不比凌香凌霜与小姐的情份,多少年了,也都是守望相助。话说回来,以后总有宝刀封存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
芷汀自小流落街头,如一叶浮萍,连家乡何处也不知道。长叹一口气道:“真有那么一天,我就找个我喜欢的地方,种菜养猪乐得自在,你呢?”
冷玉放下碗想到一人,含了笑道:“比不得她们二人忠心耿耿,我只愿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
芷汀笑了一会子道:“咱们这个年纪,起码还有一二十年耗在里头,有这个心可不是白头不相离了?”
两人便笑了,笑得都含了泪花。
冷玉沉了脸问她道:“你是九曲玲珑心,也告诉我,我们这般费心是为得什么?锦衣玉食,富贵满堂?”
芷汀一愣,却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沉默半响才道:“咱们以前是身不由己,莫说我们,连小姐也是。可现在为的,不就是一身抱负能有所舒展么?至于以后,也许能得自由也未可知。小姐待我们坦诚,必不会亏待我们。”
冷玉亦道:“是啊,金银珠玉,锦衣绸锻,小姐不曾亏待我们。地位抱负,事有所为,小姐也重用我们。情义无价,小姐也未只当我们是工具,这么些年,对得起恩义二字。可惜啊,正如你说的,以前是身不由己。为何总有许多身不由己。李衿也是,爱上不该爱的人,也是身不由己。”
芷汀亦觉得突然伤怀良多,“所谓爱,离我们太远了。李衿早该明白这点的,若非小姐,咱们不过是金吾卫里不起眼的人,同一枚钉子没有什么差别。这些年,这些恩,这辈子也报答不完了。”
冷玉怕她多想,草草将事掩埋过去。心里亦有了对策。
第70章 布局乱 上[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