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趣地摸着下巴。白羽岚头痛欲裂,心想:看来,这里就是国民党的审讯室了
“滋——”那个男人拖着一把木椅,刺耳的声音回荡在不大的屋子里。他坐在椅子上,翘起腿,高傲地说道:“先自我介绍吧,我叫张岩宁,一个上校。”白羽岚低着头,一声不吭。张岩宁见白羽岚一点反应也没有,脸顿时黑了,用右手死死地捏住他的下巴,强迫着白羽岚和自己对视,说道:“你的真名叫什么,代号叫岚的家伙。”“呵你们这群国民党的走狗!没资格知道我的名字!”白羽岚恶狠狠地瞪着张岩宁,不料却被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张岩宁走到一旁的铁桌,拿起那份刚送进来的档案,翻了翻说:“白羽岚,二十五岁,十五岁时父母遇难双亡,被家中的夏妈一手带大这说的,就是你吧?”白羽岚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从哪里弄来的?”张岩宁笑了笑说:“给你的好朋友灌点酒,什么都出来了。”“他他怎么会跟你一起喝酒?”白羽岚瞪大了眼睛,十分诧异地说道。
张岩宁先是有些疑惑,然后又像明白了什么一般仰天长笑。“你笑什么?”白羽岚冷漠的看着张岩宁。张岩宁慢慢走到白羽岚面前,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白羽岚,说:“哎呀,看来他没和你说啊~”“什么?”白羽岚疑惑地看着张岩宁。“哈哈哈!邵晨辉是司令的儿子啊!”张岩宁拍了拍已经呆滞的白羽岚,无情地嘲笑道。
白羽岚死死的握着拳,身体有些颤抖,生气地说:“我知道了你们这些小人”张岩宁大笑着,坐在椅子上,说道:“说吧,地下党最近又有什么行动?”白羽岚冷笑一声,说:“呵,我不会告诉你们的”张岩宁板着个脸,拿起旁边的长鞭,狠狠地向白羽岚挥去。
“嘶”邵晨辉扶着额头,吃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少爷,先喝点水醒醒酒吧。”一位中年男人端着一杯凉水,慢慢走到邵晨辉面前,把水递给了他,“少爷不该喝酒的,喝也不该喝那么多。”“张上校一直劝酒,我也不好推托,只能陪着他了。”邵晨辉喝了口水,摆了摆手说。那个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报纸说:“少爷,这是今天的早报。”邵晨辉接过来,翻了翻说:“谢了老张。”“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张管家毕恭毕敬地说道。“国民党抓获了众多地下党?哎呀,我爸又能“领功”了”
邵晨辉继续读着早报,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邵晨辉的视线。“白羽岚!?白羽岚为什么会在里面?我不是说要小心点吗,哎呀”邵晨辉捏着早报,说,“我去找我爸!”邵晨辉夺门而出,张管家拦也拦不住,只能着急的说:“少爷!少爷!使不得啊”
“砰!”邵晨辉猛地踹开了办公室的门,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谁呀?不知道敲门吗?”“邵海云!你都干了什么!”邵晨辉把早报摔在办公桌上,质问着自己的父亲。邵海云推了推眼睛,说:“怎么?国民党抓获了地下党,你爸爸我立了头功,不开心吗?”“开心?做了这种事还能开心的也就只有您了!”邵晨辉怒气冲冲地说道,“为什么白羽岚也在里面?”“白羽岚?哦——你那个好朋友啊——因为是地下党所以被抓了啊。”邵海云一脸漠然地说道。
邵晨辉死死地盯着邵海云,冷漠地质问道:“说,邵海云你把白羽岚关在哪里了?”“我不知道。”邵海云一字一顿的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邵晨辉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转头就走。他边走边揣摩着,按照国民党一贯的套路,应该是关在审讯室里了。可审讯室在郊外,少说也有几十公里。正当邵晨辉思考着该怎么去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的面前,车窗慢慢摇了下来,原来是张管家。
“少爷,司令让我带你回去。”张管家扶了扶自己的圆框眼镜说道。邵晨辉把手搭在车窗上,说:“老张,帮我个忙。带我去趟审讯室。求你了。”张管家犹豫了一会儿,但看着邵晨辉真诚的眼神,他还是答应了。“上车吧,少爷。”“谢谢老张!”邵晨辉感激道。
轿车在街道上行驶着,慢慢驶出了城市,进入了郊区。张管家看了看后视镜,皱着眉头说:“少爷,这样真的好吗?司令他”“邵海云吗?呵,让他继续当国民党的走狗算了。他不是当得挺开心吗?”张管家叹了口气,继续开着车。
“少爷,到了。”张管家把车停在了一个房子前。邵晨辉下了车,走到大门前,不料却被两个持枪的守卫给拦住了。“请出示通行证。”那个守卫说。“司令的儿子也要证明吗”邵晨辉紧握着双拳,他不想承认这个关系,但眼下,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不好意思,司令刚下命令,不让你通行,请回吧。”那个守卫礼貌地说道。这时,张岩宁走了出来,看了看邵晨辉,笑着说道:“没事,让他进来吧。”“是!”两个守卫让开了,邵晨辉看着张岩宁手上的血迹,心中有些慌乱。
“想必少爷是来看朋友的吧。”张岩宁在前面领着路,血腥味越来越浓烈,邵晨辉越来越不安。“哐当。”张岩宁打开了一扇铁门,走了进去。邵晨辉紧跟身后,可眼前的一切让他不由得蒙上了一层愧疚感。
白羽岚被绑在十字架上,身上满是伤痕,原本洁净的中山服也被血迹染得殷红,白羽岚无力的垂着头。张岩宁走到他面前,捏着他的下巴,说:“呀,你的好朋友我给你请来了哦!”白羽岚轻轻一瞥,清明的眸子早已没了灵气。“让他走吧”白羽岚艰难地开口。张岩宁笑了笑,说:“呀,为什么,他冒着杀头的危险过来看你。”“我恨他”白羽岚的身体有些颤抖,“我恨你啊邵晨辉!”
过了几天,白羽岚被送上了刑场。张岩宁站在一旁,饶有趣味地看着他,说:“呀,有什么感想吗?”白羽岚冷笑一声,仰着头大喊道:“共产主义万岁!”“砰!”一颗子弹准确无误的射进白羽岚的心脏,白羽岚无意间瞥到人群中的邵晨辉,温柔地笑了笑,用极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邵晨辉看到了,他眼里溢出悲伤的泪水,无力地跪在地上。他看懂了,他看清了。白羽岚死了,脸上毫无表情,若是真要找出一丝情感的话,那也就只有他那淡淡的微笑了。
若干年后
“老师!给我讲讲那个时候的故事吧!讲讲你那个神秘的朋友!”那个小男孩在邵晨辉的身边绕来绕去,活泼极了。此时的邵晨辉已经是一个六旬的老人了,是一间学校的老师。邵晨辉慈祥地笑了笑说:“他啊,后来因为是地下党,没几天就被处死了。”邵晨辉的眼里有一丝悲伤。“啊没有了吗?”小男孩有些失落。
邵晨辉笑了笑,摸着那个小男孩的头,心想:当然还有啊
邵晨辉起身,向平常一样在街上晃悠,当走到一个地方的时候,他停下了,那正是当初执行死刑的地方。
那时,邵晨辉跪在地上,他看清了白羽岚的口型:“对不起,邵晨辉,连累你了”
邵晨辉看着那个地方,温柔地笑了笑,眼里涌出一些泪水,说:“笨蛋,我怎么会怪你,不都是兄弟吗?新中国成立了,你看到了吧?”
十世轮回·第七世·民国时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