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羊胡子量完没有刻字的银条，整个人明媚了不少，得到了想为主子多赚些钱的动力后，他开始主动跟魔笑心搭话。
“不知夫人与这位姑娘买这么多马，是做什么用？”
“因为要离京回老家住段时间，行李太多，怕驿站的马匹不够用，多买几匹备用。”魔笑心面无表情地回答。
“既然如此，夫人必然需要更多的马车……”
“不必！一辆足矣。”魔笑心眼睛转了转，摇头拒绝了。
这两人说话间，灰色的天空中掉下了雪粒，明谧伸手接住了一两颗，雪很快便在她温暖的手掌心中融化了。
随后这雪越下越大，魔笑心连忙拉着她躲进了马棚里。
羊胡子一看下了大雪顿时就心碎了，皱着老眉，一脸愁苦地对魔笑心道：“这天像中了邪，去年就是久旱无雨，连河道都干涸了，庄稼没法种植，到处都是饿死的难民。好不容易熬到老天爷下雨，谁知天空没有了阳光，前阵子的暴雨把土地都和成了稀泥水。还没等天晴几日，这又开始下雪，庄稼更没办法种了！我家老太妃的救济院里全是京城外来的不幸百姓，饥寒交迫，奄奄一息。圣上又让小王爷带兵打仗，虽说王爷带回了不少的羊马，但这打仗耗钱耗粮食，府上连饭都吃不起了，还要养活这些马……这样下去，它们免不了成为盘中餐！夫人，你就做做好事吧！若是钱多，老头子我给您打个折，求求您把这些马都买了吧！送给您都行！”
魔笑心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像是抽搐动了一下，看到停在院子外的漂亮大马车，思考了半晌，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条没有刻字的金条，才问了一句：“送马车吗？”
“送！”羊胡子就差没跪下抱住魔笑心的大腿。
窗户上沾了一些干净的雪花，明谧隔着窗户看着魔笑心在屋子里面跟羊胡子交易，又裹紧披风欣赏了一会周围黑漆漆、掉光叶子还没长出的大树，突然觉得这个宛如冬日降临的幽暗春季充满了神秘，就像她第一次见到魔笑心时的感觉。
一个只活在黑暗中的人。
明谧正想着魔笑心那张脸上看不懂的符文，铁面无情的老天爷朝她脑袋上砸下一个大冰雹，痛得她龇牙咧嘴地抬起头看向天空。天穹如同被覆盖上一层模糊的深色纱帘，落下的细碎冰雹和雪花在灯火下反射着无情的光，宛如戴着面具的死神般可怕。
不知道是不是被魔笑心附身过，明谧觉得自己的身体并不像从前那般迟钝，视野也变得很清晰。她看到落在地上融化的雪花，迅速在冰冷的空气中结成了冰面。
没过多久，那个羊胡子便带着左肩扛着钱袋子和右手抱着交易书，兴高采烈地轰着伙计出了院子。
没一会，院子便空荡荡了。
“怎么回事？”明谧一头雾水。
“吾全买下来了，包括这个院子。”魔笑心看着明谧，耸了耸肩。
“萧府有这么多钱供你挥霍？”明谧觉得很不可思议。
“谁跟你说吾只会光顾一家？”魔笑心翻了个白眼，补充一句，“重要的是皇库。”
“银子上是有字的！”明谧惊呼了一声。
“不用担心，把字抹平对吾来说很容易。”魔笑心呵呵笑了两声。核对了一下马匹的数量，双手画了一个诡异的半圈，身边凭空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金袋子。
她打开金袋子的袋口，霎时间四周狂风骤起，原本还安然在马棚里呆着的马，一瞬间就被风卷进了她的那个袋子里。
等到她把多余的马收完，只留下一匹小白马后。魔笑心扎紧了袋子口，袋子变成了荷包大小，被她塞进了袖子里。
“它们不会死吧？”明谧对魔笑心那个袋子很是好奇。
“不会。”魔笑心用右手挠了挠自己的脖子，“就怕会被吾的宠物吓到。”
“还好……”明谧呼了一口气。
魔笑心看着院子里的那辆沉重的四轮马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把门口的那匹白马牵了过来准备套上车。却没想到那匹马看似顽强，其实弱得连路都走不完，一路走的摇摇晃晃，还不断摔跤。
明谧心疼地上前查看，差点被它用蹄子踹到。
“那个死老头，居然敢骗吾？”魔笑心蹙起了细眉，看了看躺在地上虚弱叫唤的白马，又看了看院子里直挺挺的大树。
“这可怎么办？”明谧虽然心疼可怜的马，但是她更心疼自己的钱。
“无碍，马虽然有病，但是可以治。”魔笑心左手在空气中写起了不知名的符文，随后双手各出现了一条红色的锁链，她用左手的那条捆住了白马脖子，另外一条直接深入地底下，朝着那棵树游了过去。
明谧看她闭上双眼，嘴里念叨着什么。
没过多久，那棵树缓慢地枯萎了。它仿佛失去了水分，树皮一点点剥落，树枝扁的令人心惊，内在已经被掏空了。同时原本躺在地上的那匹白马像是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发出响亮的鸣叫声，从地上猛地站了起来，看起来十分精神。
魔笑心睁开了泛着血光的双眼，双手握着的红色锁链快速消失在她的手心里。
“这是……”明谧看了看周围，发现原本茂盛的大树竟然枯萎了，看起来古怪又可怜。
“这是换命，把树木的生命力换给马，原本的树木自然就病死枯萎。”魔笑心满意地伸手摸了摸马脖子，看着精神百倍的马儿，露出了笑容。
明谧摇了摇头，表示还是不明白。
魔笑心一边套着马，一边给明谧解释：“所有生物活着的每一刻，生命力都在消耗。寿命耗尽之时，不论是人，还是仙魔鬼妖，无一例外都会死。”
“你……也是这样把我复活的？”明谧看着枯萎的树木，不知道自己多出来的寿命是从何而来，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当然，吾可是六界有名的魔医！”魔笑心一说完下意识捂了捂嘴，眼睛转了转道：“差不多，不过有点麻烦，除了你命格改了，其他都没有改变。”
她的琴也没有被挖出来。
关于魔笑心的事情，明谧并没有多问，而是提醒了她一句：“先去衣铺店把我的东西带走，我还买了被子。”
魔笑心毫不留恋地扫了一眼院子，打开了院子的门，随后伸手托着明谧胳膊，示意她上马车坐进车厢里。自己带上斗笠和挡雪的蓑衣，驾着马出了院子，很快便混入了雪天的街道之中。
从衣铺店里拿走了明谧买的东西，魔笑心驾着马车继续往明府行驶。
明谧呆再大得过分的车厢里，椅子上铺着厚实温暖的毛皮毯子，还塞了一床新买的被褥，舒服得她差点连腿弯都埋在了里面。
她打量了这个车厢一圈，发觉如果她再塞上箱笼和两个丫头，恐怕还能腾出让她睡觉的地方。
看完车厢，她偷偷掀开车窗边的窗帘往外面看。路上的积雪和冰雹越来越多，摆着摊位的百姓都纷纷收了摊子准备回家，没过多久，白雪便将沿街建筑的门槛淹没，连路都差点被被堵住了。
碰上这种情况，魔笑心觉得也很奇怪。
车到了明府的后门，她便用缰绳指挥马停下，惯性地掐了掐手指。原本只是想算算她本命法宝下落如何，结果却算到了当前最不好的消息。
地龙翻身，不妙！
明谧刚刚下车，又被魔笑心抓起瘦小的胳膊，往马车的方向拖去。
魔笑心边走边说：“吾去帮你拿行李，你上马车待着，今晚就走！”
明谧看着冰冷的雪天，想到不用自己劳累，松了一口气，但是她还是拒绝了上车，“怕是宁嬷嬷不让我走，我得跟她说一声！”
她想得确实没有错，那个顽固的老婆子就是不让她离开。就算魔笑心扛完了明谧的行李，老太婆还是喋喋不休要求魔笑心也带走自己。
魔笑心直接给她扔了一条金子，随口说了一句：“明小姐不过随吾到乡下的庄子住几日，还是会回来的。”
老嬷嬷两眼放光地抱着金子，马上就妥协了。
马车停在松软积雪的道路上，跟雪一样白的马不断地用一只马蹄子蹬着地面上的雪，雪随着天黑的深度来临，在地面积累的越来越厚了。
明谧在魔笑心的帮助
第十六章 雪夜离京[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