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林悠的唇抿得紧紧的。
林悠在思考,思考是否将紫霞之事告知景言帝。细想了半晌,他抬起头,眼眸坚定地看向了坐在上首的年轻帝王,将紫霞之事慢慢透露给了他效忠之人听。林悠如此实诚,景言帝是早就料到了,只是他没有料到柳家之人竟然敢对林悠认定的人做出那样的事。
“若想扳倒柳家,需要证据。”
“足够定他们罪,且再也无法翻身的证据。”
对景言帝来说,若无足够的把握,还是不要随便对自己的敌人出手。若要出手,那就必须一击毙命,绝不能让对方有翻身的余地。政客大多如此,对他们来说,对敌人仁慈那就是对自己残忍。
“子辰,别让一个女人乱了自己的阵脚。”林悠的模样让景言帝格外担心,担心他最好的兄弟,最好的臣子将会……离自己远去,甚至……一蹶不振。
景言帝的担忧是对的,林悠后来做的事有点儿太没有头脑,委实不太像是他干的。他的确找到了可以掀翻柳家人的证据,谁料他亲爹掺和了一脚,硬是把证据推翻,让柳家人得以继续活蹦乱跳。
自此,林悠便暂时离开朝堂,躲在这鹤楼过上酒鬼的日子。
杜晓七觉得这样的转折十分奇怪,林悠的行为一点都不像他所为,就好像一切都是故意为之。就林悠的智商,不该暴露不必要的蛛丝马迹,让柳家人春风吹又生。林悠的行为,景言帝的态度都可疑得要命。
画面一转,幽幽烛火之下,一间幽暗的密室内,林悠单膝跪在地上,回道:“已查得差不多了,臣的父亲果然放松了警惕。”
“听说,她来寻你了。”说话的人,大半张脸都隐没在阴影中,可只听声音,杜晓七就能认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还差点死在柳韩生的夫人之手。”
景言帝,林悠效忠的小皇帝。
“子辰,恨吗?”
“臣,恨。”如何不恨?他爱的女人差点就死在那个愚蠢的女人手里。明明知道对方有危险,可他却不能亲自出面,为了陛下的大业,他只能忍。
“只要扳倒了林圃,你就无须这般不甘了。”原来,林悠会露出马脚,会颓废都是故意的,为了帮助景言帝扳倒自己的爹和其朝中的一部分实力,故意装出来的。而景言帝也是一流影帝,故意被牵制,故意受制于朝中老臣而不得志。“快了,子辰,再过不久,朕和你都无须受制于人了。”
烛火幽幽,衬得林悠的面容晦涩不明。
柳夫人对紫霞做得事足够让林悠龇牙必报了,只是还不到时候,一旦到了那一天,柳夫人也好,柳月华也好,都会死得足够惨。
至此,画面再度变换,杜晓七看到在紫霞离开的三个月后,林悠曾找到过紫霞。那时候的紫霞已深中殇无泪,细腻的皮肤之上开出了艳丽的花朵。一开始,林悠并不知晓那是殇无泪,只是觉得奇怪,奇怪紫霞为何会在自己的身上刺上他最喜欢的花朵。
紫霞最不喜在身上刺下任何东西。
对殇无泪感到可疑的林悠进宫面见了国师,那位跟江湖上的神棍有得一拼的白胡子老头一眼就认出紫霞身上那朵花是殇无泪。在知晓那是修真界的一种术法之后,林悠拜托国师老头替他救紫霞。可惜,殇无泪基本是无解的,除非杀了施术者。林悠根本不知道是谁给紫霞下了殇无泪,恐怕连紫霞自己都不知道她被下了殇无泪。在这样的情况下,唯有一个办法可暂保紫霞,那就是对紫霞施下无忧尘。与殇无泪截然相反的一种术法。
林悠是普通人,一点修为都没有,施下无忧尘就必须请国师老头帮忙。可对国师老头来说无忧尘一般都是伴侣间会使用的术法,他一个老头对一个认都不认识的姑娘施这种会伤到自己的术法委实有些不划算。后来想了又想,国师老头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取林悠的心头血和三魄,在取紫霞身上的血,三者交融在一起为代价,让林悠成了顶替紫霞受伤的那一方。
杜晓七不知道当时林悠是怎么想的,可她知道林悠一定很在乎很在乎紫霞,就像紫霞在乎他一样。
无忧尘可不是任何修士都会使用的术法。
若有一丝一毫的变心,无忧尘就会成为最大的凶器。
就这样,林悠护住了紫霞,自己则……一天天虚弱了下去。
这种制衡,虽暂时保下了紫霞,却也不是长久之计。
“最多八年,八年之内若无法寻到施术者,替那位姑娘解除术法,就算是无忧尘也救不了她。而到那时,你也必将亡之。”
“八年……”
八年的时间不短,可也不能算长,尤其是要寻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更是短得要命。对林悠来说,八年真的不太够,可若这八年能好好将紫霞护在自己身边,那么也是值得的。
“八年,已足够。”
39.第三十九回[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