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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新事[2/2页]

长安十日 相顾无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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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突厥人才是。可这一到了草原上,姓成的就受不了了。偌大草原走了两天两夜,连个有力气说话的牧民都找不出来,成家的马到了草原上,连块像样些的草场都没有,还得吃自己带的草料。我心里堵得慌,骑着马四处走着,忽的马蹄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险些摔下马来,低头一看,嘿嘿,”
      成万寻笑了笑,眼神却悲凉:“原来是个五六岁的小娃娃,穿着粗衣烂衫。我那马是大宛名马,踩死个饿坏了的孩子还不是轻而易举,可这不算什么,我把这孩子翻过来一瞧,你们猜怎么着?”
      成万寻声音猛地变得尖锐,厉声喝问道:“你们猜怎么着!”
      没人答他。
      成万寻又笑了笑:“那孩子嘴里咬着一截枯草,指甲缝里全是泥。我的马踩死他的时候,他正刨土找食呢。姓成的没见过世面,吓得连了三天高烧,梦里都是漫天的荒草,第四天终于烧退了,金帐和成家的生意却也做完了,姓成的一番跑,其实什么都没做,就只是踩了个不知道姓名的小孩儿,造下杀孽罢了。”
      “我从那回起,就总想这再去一趟突厥。以往听故事,听过不少和突厥有关的,大多都写突厥人都是无恶不作,好似偌大草原养出的除了骏马,就只有恶人了。那一年之前,我虽深知突厥人亦有老幼妇孺、生老病死,但却更觉得突厥人都该死。”
      “那一年我又去了三次突厥,后来越来越熟,就干脆从家里全盘接过生意。后来还结识了突厥金帐的三皇子,三皇子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天天想着把自己老爹搞下台,自己做大王。有一天他跑来和我说:‘你帮我把我爹搞掉,我做了大王,保你荣华富贵。我寻思着我躺床上吃老本天天也能荣华富贵,哪里用得着把脑袋别裤腰带上造反?三皇子见这个说服不了我,就又和我说:‘等我当了大王,一定和你们皇帝交好,有生之年绝不南侵,还说要找机会永修和睦,到时候两地边关再无战事。”
      “我觉着这主意不错,两个人一拍板就定了。后来的十几年,我用成家的资源扶持他,让他一步步坐上突厥金帐可汗的位子,亲眼看着他写下休战的旨意,亲眼看着使节交换国书,我寻思着成家的马车这下再不会踩着孩子了。”
      讲到此处,成万寻忽的闭上了嘴,懒洋洋躺在囚室的石床上,再不想说什么。
      而时若闻适时接上他的话,笑着道:“成万寻本是好意,却不料三皇子继位后的种种举动只是掩饰,突厥金帐的最重目的,还是南犯中原,占我河山。太宗神武二年,突厥精锐伪装成使节团奇袭边关,一日之间连破数城,危及中原腹地。”
      书生丙惊叫一声,诧异道:“当初引燕云劫的,原来是你成万寻!朝廷查封成家,原是这个理由。”
      成万寻倒是不客气,嘿嘿一笑,高声道:“过奖过奖。”只是他话语间那些无奈,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时若闻笑着道:“成万寻被人利用,自觉愧对天下,但他一手操办的,由成家出力为突厥所筹划的情报网已经渗入中原,且早就失控,后来燕云劫被合力停消,这些暗线却潜伏起来,成万寻也因此被囚于雷泽。”
      成万寻哈哈一笑,枕着手臂满不在乎道:“姓成的也想开了,当初的事情错则错矣,但能补救的也都做了,剩下的我心有余力不足,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好了。不过姓时的小子,你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我也没听出来有什么可用的筹码?”
      这话没错,成万寻当初得知突厥南下之后,第一时间便投案自,协助朝廷稽查成家及一应布置,后来自愿入雷泽,换句话说,能问的巡捕司早就问过了,时若闻讲的天花乱坠,成万寻却真无话可说。
      但时若闻却只是背过手去,平静道:“成万寻入狱四十年,自认有愧,对巡捕司的疑惑从来都是有一说一,唯有牵涉如今已成烟云的成家时,往往闭口不言,追其用心,无非是想为因他而破落的成家留些底子。”
      成万寻悠悠地叹一口气,“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可我这败家败的太过,总归得留点什么东西才是。”
      “不错,”时若闻继续道:“成万寻在投案自前,清理了某些地方的布置,给后人留了些根基。当初北边大乱,中原动荡,碧落楼并没查出来,再后来,也只能放弃。这一节无可厚非,但不巧,当下还真就需得成家主劳心,想一想这些旧事。”
      “难难难,”成万寻摸着胡子笑着道:“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见谅见谅。”他并不问是何事,而是直言忘记,足见其态度。时若闻并不着急,笑着道:“若是成家主知晓我来意,想必不会这么说。”
      成万寻倒是好奇了,坐起身来趴在铁窗上,笑着问道:“你这小子,从一进来就卖关子。想来若是要你从商,一定要把客人耐心都耗尽。不过姓成的好心,教教你,顾客若是没了耐心,或者现商人以次充好,那可就坏事了。说罢小子,什么大事?”
      时若闻瞧瞧攥紧手掌,竭力使自己平静,却总有些力不从心,显得稍有紧张。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沉声道:“今日来此,请诸位帮巡捕司一件忙。”
      韩雪衣阴恻恻笑了一声,讥讽道:“穆关陵穆指挥使手段高明,看遍人心,有什么是他老人家解决不了的?在雷泽的诸位,心机加在一起,只怕抵不过穆指挥使半点谋划吧。”
      她本是巡捕司中人,此时讥讽起来倒是毫不留情,有位声如鹤唳的中年男子笑着附和道:“韩捕头此言有些过激,但穆指挥使为人善于谋划确实是不假,江湖人虽只知道穆关陵武艺奇高,鲜有败绩,却有意无意忽略了他也曾学过兵法谋略,若不是武夫,也定然是位大才。”
      韩雪衣讥讽似的冷笑一声,却也没有反驳,只是冷声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穆关陵心思阴沉难测,骗人的话从他嘴里讲出来反倒比真的都真了,我劝诸位捂住耳朵,省的上当受骗。”
      成万寻入狱几十年,哪里认得韩雪衣,不过也听到些只言片语,知道些零碎的事情,他嘴闲不住,笑着道:“你这女娃倒真有趣,就是这性子得改改。穆关陵早年在金陵和姓成的还喝过酒打过架,要我说,是个好汉,只可惜性子有毛病,太直率太固执,也不知怎的,还能做巡捕司指挥使,我都有些怀疑般若剑阁已经亡了。”
      时若闻对此不做感想,也不声,只是提醒道:“韩捕头毕竟曾是巡捕司中人,她的话诸位可以信,这是诸位的自由。但我也要请韩捕头细细听着。”
      说罢,他沉声道:“我知道诸位对我颇多芥蒂,对巡捕司大多不满,”说到一半,那声如鹤唳的中年男子截口道:“并非对阁下有所芥蒂,只是阁下始终吞吞吐吐地吊着我们胃口,始终不是应当。”
      时若闻面露歉意,微微躬身道:“并非我耍性子,实在是我也有些不敢说。”
      有个囚室凄厉地喊了一声:“妄论!”
      时若闻微微点头,“确是妄论。”说罢向一众囚室拱手行礼,沉声道:“紫泉宫勾结外族意欲谋反,请诸位相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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