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坐在图兰港自己的新府邸里,愉快地吃着凯瑟琳亲手做的烟肉馅饼和煎鲑鱼,虽然已经成为了男爵,雷蒙还是觉得姐姐亲手做的东西最合口味。
凯瑟琳坐在小桌子对面,笑眯眯看着弟弟大口吃着,在她眼里弟弟还是那个为了自己去跟酒馆老板打架的顽皮孩子。
前段时间,还活着的海鸥们在雷蒙家进行了一次聚会,当年他们有十三个,现在活着的只有八个了,看着那张有十三个签名的海鸥画框,大家沉默了许久。
他们依然很尊敬凯瑟琳,从小没有享受过太多亲情的他们,曾把凯瑟琳当做真正的姐姐。
“雷蒙,现在你也算是成功男士啦,是个大人了,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大事了。”
见雷蒙吃完,凯瑟琳开始饭后的人生相谈阶段,雷蒙今年已经二十七,对于一个奥莱特贵族来说,这是一个正当婚配的年龄。
但是雷蒙不想谈这个话题,他的心里有一个无光的角落,这个角落的强大威力,让他身边几乎没有出现过任何女人,他现在还没有做好面对这个无光的角落的准备。
凯瑟琳无奈,弟弟这些年越来越有主见,虽然他态度很好,但是说不想谈,那就真的是不想谈。
“那么姐姐你呢,你已经为我付出太多了,现在你才是应该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雷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他知道,姐姐身边也没出现过任何男人,因为他拖累了她,为了照顾他,自己的唯一一个同母兄弟,凯瑟琳拒绝了一些求亲,跟他一起离开家门,来到里佩斯的乡下,一呆就是十年。
她已经被耽搁得太久了,雷蒙曾经很多次痛恨自己的弱小,但是痛恨着痛恨着,他就麻木了,一个他挥之不去的声音在他每次思考相关的事情的时候,就会让他的大脑陷入混沌。
姐姐只是笑着,让雷蒙不必为自己担心,然后给他拿来大衣,送他出门去军营。
当晚,图兰港下起了暴雨,雷电交加,雷蒙很晚都没有回来,凯瑟琳很担心,正要让仆人去军营问问,雷蒙全身湿透进了家门,凯瑟琳赶紧招呼仆人烧水,然后去给雷蒙脱下湿衣服。
雷蒙一言不发,这个场景让他想起了十几年前,他们被赶出家门的那一天,埃莉诺夫人一刻也不想等,把里佩斯一处贫瘠庄园的凭证丢给他,让仆人几乎是押送着姐弟俩,顶着暴雨到了马车行,雷蒙的衣服全湿透了,凯瑟琳自己也是,但还是先帮雷蒙把湿衣服脱下来烤干。
时光一去不复返,就算自己今天功成名就,手握重兵,腰缠万贯,也无法挽回逝去的青春,无论是谁的。
凯瑟琳给雷蒙送来了晚饭,两人一起吃着,雷蒙拿出了兰迪利送给他的玉米酒,喝了很多,这种产量很高的作物酿成的酒,味道有点苦涩,像一道火线一样流进了自己的胃袋,烧得心发痛。
雷蒙脸色苍白,凯瑟琳担心他,让他不要再喝了,雷蒙表示自己没事,他问姐姐是不是想过早晨的问题了,凯瑟琳让他赶紧去休息。
他将一整杯玉米酒一饮而尽,瞳孔已经烧得通红,他从没觉得自己像今天这样有勇气,哪怕是在图兰港的黑夜里跟走私贩子拼命的时候也一样,天下之事,无不可为。
雷蒙把凯瑟琳拦腰抱起,向楼上走去,凯瑟琳挣扎了两下,又怕他摔倒,就安静了下来,也没有大声喊叫。
上午的阳光跟童年时候一样照在雷蒙的脸上,把他从沉睡中唤醒,他朦朦胧胧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里佩斯那个庄园二楼自己的房间,屋子里还散发着那种淡淡的熟悉的香气。
可是这张床太大了,软绵绵的枕头也不是自己的那一只,身边还有一丝温暖,雷蒙似乎想起了什么,惊恐地扭过头,侧身对着他的凯瑟琳依然带着溺爱的笑容,雷蒙呆呆地看着凯瑟琳脖颈和锁骨上的瘀伤,嗫嚅着,想说些什么,凯瑟琳伸出被一只女士长袜绑在一起的双手,抚摸着他稍显邋遢的脸。
“我没事,雷蒙,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快起床吧,你还得去军营呢,身为主官可不能迟到啊,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以后该姐姐听你的了。”
所以当亨利五世写信给这位年轻的臣子,邀请他去帕里西亚见一见苏珊娜公主的时候,这位新的拉法耶特措辞委婉但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在回信中,他称自己为罪人,表示自己配不上国王的厚爱,自己的余生唯有为国家和人民献出自己的一切,方能救赎万一。
亨利五世收到回信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本来很有锐气的年轻人是受了什么刺激,直到几个月后传来消息,他的新军指挥官,上校,图兰港的地下皇帝,南方最大的走私贩子,兄弟会的领袖,西大陆商行的股东,拉法耶特男爵,将自己家徽的郁金香改成了漆黑的颜色,然后宣布跟自己的姐姐凯瑟琳结为夫妻。
兰迪利接到这个消息震惊不已,他没想到雷蒙这个一切都要权衡利益的商人,竟然做出了比自己还要惊世骇俗的事情,诸多的责难,必不可免地会来到他面前,风刀霜剑,四面受敌。
在震惊之余兰迪利给了他三分佩服四分欣慰,既然做出来了,就加油吧,而作为他的重要盟友,兰迪利也需要表现出自己的态度。
在图兰港的一次高端酒会上,森特兰驻奥莱特的新任特命全权大使,带着兰迪利一世国王的旨意,当着全体在场的宾客,代表国王私人,祝福了雷蒙和凯瑟琳的婚姻,并且宣布雷蒙夫妇是兰迪利国王的朋友,森特兰将为他们提供任何可能的支持和庇护。
 
五十七,姐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