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的寂静,甚至都忘了喝彩。
那帘后有人长长地吟哦,下一秒便见一女子从后踏出,“吾见那金戈铁马,吾见那血浪淘沙,吾见那颠沛流离,便着那黄金甲,挑他个山河乱马,绘他一卷山河画。”
“好戏。”常洛不由出声赞叹道,“不愧是名伶。”
“确实好戏。”身后有人也叹了一声。
常洛回身,便看见玉棠初站在她身后。
“你怎么上来了,没有你的戏么?”
玉棠初笑了笑,坐了下来,“有的,不过在明日。”
“怎么?还要演好几日?”
“是呢,这可是出大戏,要演五日。”玉棠初自己拿了个杯子,倒了一杯茶,瞟了常洛一眼,“今儿个不是你的相看小宴么,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常洛轻嘁一声,“一群纨绔,连你都比不上。”
“呸,会不会说话,那些顽痞胎比得上你小爷一根手指头吗?”
常洛忍不住一笑,“是是是,他们哪比得上我们风流倜傥,风姿绰约的玉爷啊。”
玉棠初此人虽是戏子,帝京中许多人却都要称他一声玉先生,这不光是因为玉棠初是这帝京中数一数二的名角,难请的很,更是因他囊中之财全都用于救济难民和修缮学堂,赢得不少平民和士人的敬重。
这边,玉棠初递给她一个白眼,然后从袖中掏出一本账本来递过去,“喏,这个月的。”
常洛接过,翻了两页,收入了袖中,“麻烦你了。”
“你同我还要说谢。岂不见外。”玉棠初喝了口茶,目光落在下面的戏台上,“你当真要走那条路?”
“你也不同意么?”常洛叹了口气,小声道,“他们都觉得这条路太凶险,姨娘希望我安安稳稳地嫁人,爹也应该是这样想的。”常洛苦笑一声,“可如今王党之势衰微,今日温侯仍是朝廷重臣,众人趋之若鹜,明日里,倘若常家败落,我一辈子岂非要看他人脸色度日。”
“我若不同意,又何必帮你?再说了,以你的性子,你想做的事情谁都劝不了,倒不如放开了,让你好好拼一场。只不过要你诸事小心罢了。”
“这么多年来,身边人,还是你最懂我。”常洛举起茶杯,“来,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人生有你玉棠初一知己,足矣!”
下面戏子还在咿咿呀呀地唱,“本是那金丝窝里的娇雀儿,何趟那泥潭子里做水鸭?”
“怎教我抬眼四角天,移步四方园,步履碎碎小,护拥千婢前,本是那凰鸟心,怎堪作雀儿身?”
常洛微微一笑,将杯中剩下的茶一口饮尽。
此时,宫里“皇上要让温侯之女入太学?”
“是,爱卿,莫非有何不妥?”燕轲眯眼看向阶下那个比他大两岁的男人,眼中带有一丝旁人难察的厌恶。
“没什么不妥,王公家的子女入太学本就是自由的。只是,太多年没有见过女子入太学,有些稀奇罢了。”阶下的人笑得云淡风轻,毫无顾忌地与燕轲直视,一点没有臣子该有的顾忌。
燕轲面上也不见有什么变化,似乎这样的场景他早已见惯,阶下的这个人,早些年还曾一脸谦恭,可这些年,他似乎已经忘了一个臣子该有的本分,燕轲也早也不记得他谦恭的表情是多少年之前的事,这样的状态,阶下这个人习惯了,他习惯了,似乎整个朝堂都习惯了。燕轲在心里冷笑一声,表面却仍然笑得和煦,“常洛才华不比常人,想是可以有一番作为的。”
阶下的人笑了一声,似是嘲讽,“但愿。”他一拂袖,“臣府中还有事,先行告退。”说完也并不行礼,转身就走了下去。
燕轲看着他的背影,手在袖底慢慢攥紧……
萧衍!
第二章 何以解忧,唯有玉郎[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