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寒天,朔风怒吼,雪盖冰封。
在光福窄小的街上,出现了一个身穿破旧棉衣的年轻姑娘。
她拿着一只碗,瑟缩着娇小的身子沿街乞讨。
她承受着冷嘲热讽,一声不吭地来回走着。
一到晚上,蜷坐在铜观音寺面前的琵琶桥堍下过夜,西风来,她躲在东桥堍下,东风来,她坐在西桥堍。
一到落雨下雪天,她便在大户人家的屋檐下栖身。
她平时没有言语,只是在她乞讨时,“东家”在她碗里倒了一些残羹冷饭,脸上会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除此以外,她的脸孔如同风霜一样冰阴如铁。
这个要饭的姑娘是从哪来而来?为什么会落魄到如此田地?没有人去过问,谁也不知晓。
然而,这个姑娘的出现,引起了乐善好施的医生范济春的注意。
每当这姑娘去济春药铺乞讨,他总是把热饭倒给她,还加上一些菜肴。
每当这个时候,这位姑娘会感动不已。
一天,北风嗖嗖,漫天雪花。
范济春一早起来,打开大门,一股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随即,一个人骨碌倒进了内屋。
他俯身仔细一看,是个女丐,一摸她的额部,还有热气,双鼻仍有气息。
救人如救火,他立即与家人一起把女丐背回了屋里,生火炉给她烤暖,煮米粥喂她喝下。
渐渐这姑娘抬起了双眼,脸上绽开了笑容。
姑娘醒来后,范济春便问她身世。
那姑娘缄口不语。
后来在范济春那里生活了几天,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原来她是个日本姑娘,名字叫美亚子。
中日战争发生后,她的两个哥哥被征入伍,来到中国“大东亚共荣”。
两个哥哥先后阵亡的消息传到家中,她一怒之下做了慰安女,来到了中国。
她在日本军队里受尽了,但她默默地承受着。
她希望在部队里的哥哥、弟弟、叔叔、伯伯们,能为他死去的两个哥哥报仇雪恨。
可是不久,她又被当作礼物一样,由岩限送给了山本太郎。
当山本太郎玩腻了以后,又把她送给了胥口警备所队长的金维汉。
金维汉起初把她视为掌上明珠,爱不释手。
她以为自己从此有了一个安稳的家。
然而不久,金维汉知道她是从慰安女中挑选出来的姑娘,便把她另眼相看了,不但对她百般欺凌和辱骂,还把她当作穿坏了的破鞋一样抛了出去。
她无家可归,于是过上了乞讨为生的流浪生活。
范济春听了十分同情,把她的情况报告了薛永辉。
薛永辉吩咐范济春,把她送去冲山岛金绣娘家暂作安顿。
冲山岛上一听来了个日本姑娘,老百姓感到憎恨。
因为自从前些日子日本兵进村以后烧杀,无恶不作,一提起日本人,村民们切齿痛恨,视为十恶不赦的魔鬼。
可像看西洋镜一样,当一看到这姑娘经过洗刷后,穿着当地人的服装,显得朴素纯真而又美丽可爱,顿生恻隐之心。
尤其是慈祥的老人,浮想联翩:她年纪轻轻的,大老远来到中国,她家的父母不挂念?她不想念家中的亲人……美亚子到了冲山岛后,平时跟着金绣娘做家务、学刺绣。
有时候,她跟金生一块上山种树、下湖打渔。
她的言辞不多,虽然会说中国话,但断断续续,并要用比划的手势和脸部的神态来表达。
一次,金绣娘带了美亚子坐了船到潭东卖鱼。
上岸后去黄球娣家串门。
她看到村前村后的果林,目不暇接,高兴雀跃。
当大家称黄球娣“寄娘”,她也这么称呼。
见到黄球娣的丈夫从地里回来,还行了个日本礼,管叫水生“寄父”,尔后又与黄球娣的女儿阿凤玩耍起来。
这时候,大家发现她简直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特别是她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像山里盛开的杜鹃花一样热烈灿烂。
这天,薛永辉、林晓红正巧有事到潭西,见到美亚子,也像大家一样称唤她。
美亚子一看薛永辉背着手枪,乡亲叫他“薛司令”,她的红喷喷的脸蛋刷地变得阴冷,浑身哆嗦……“美亚子,你的家乡在日本什么地方?”薛永辉问她。
“……”她怯怯地望着他。
“你家里有哪些亲人?”薛永辉用日语问他。
“五个……”美亚子伸出了一只手,可一会儿又把手缩了回去,垂下了头。
薛永辉无意中发现,在美亚子的后脖子上有一颗豆大的黑痣。
“你的家可在日本神户……”林晓红坐到了她的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手。
这时美亚子嘤嘤地哭了。
“明天,我给你介绍个朋友?”薛永辉若有所思地说。
美亚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泣不成声。
林晓红怎
第71章 持之有故 四[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