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光芒照耀下，满目汪洋中，那些连洪水都掩盖不了的浮肿尸体大量暴露在蓝天之下。在那些水流回流区，陪伴那些死尸的除却堆积如山的悬浮杂物，往往还剩下成群的眼神贪婪的秃鹫，它们不时扑腾着立在了水中浮尸和杂物之上，即使在那样水流如箭的汛情中，那些大量回旋在尸体上空的黑色幽灵，依旧抢夺、撕扯得绘声绘色，好像在参与死神为其精心准备的一场别开生面的盛宴！那场面虽然惊心动魄，却合乎常理。这些本就就是被死神招徕的使者，它们的兴趣自然仅限那些曝天腐尸，像她这种只身奔走在风口浪尖的大活人，只会令所有生灵感到惊惶。因为能这样在玄水之上——走的，并不多。若非一些道行高深的尤物，是不能的。
而她，却真的只是个凡人。只不过她有项与生俱来的本领，那就是和水“沟通”。
“接下来该往哪儿走呢？你们吞没那些村庄和城镇之后，我都分不清方位了。”奔跑的蓝色身影忽然停了下来，似是自言自语般喃喃，“真羡慕那些自在的鸟儿，不管什么时候都那么无忧无虑。”
在她脚下，原本浑浊的浪花好像霍然净化了一般，像纯洁花蕾般亲吻她白皙脚踝，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少女竖起耳朵聆听，她能听懂这种奇怪的讯息，“这里是个村镇，你要找的城市就在前面。”
抬眸的一瞬间，视野仿佛沿着水面开拓了千里，这种不可思议的第六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透过这种玄妙无比的既视感，她很快找到了和山癸约定的城市，太原城。“谢啦。”
玄水冲刷过的太原城四处是断壁残垣，在泱泱大水中，唯独那些根基牢固且身处高位的建筑仍傲然屹立着。从远处依稀可见，不少披着鲛绡软甲的官兵仍在天街上川流不息，拯救落水的居民，可显然，洚水过后，就连大部分供官兵来往的天街均被摧残夭折，现在这种数量的官兵，就连昔日太原城十分之一都不到！是啊，在玄水面前，区区鲛绡根本不算什么，纵使他们再英勇，牺牲也在所难免。所幸的是，来太原之前绕过吕梁群山，关帝峰上聚满了不屈服于天灾的人们，那些官兵始终用生命挽救了他们，可惜自己却化作了历史长河中不朽的浪花。
那些民族英雄固然可歌可泣，但此刻她在意的却是她们姐妹的约定，之前和山癸约定辰时于太原城正门相会可现在已经辰时末，仍不见对方朱红色身影分水而来。这令她很不安。
“你们见过和我一样高挑，穿红色长裙绿腰带的姑娘吗？”她俯首，低低问。
她蒿草编制的精致鞋底，那些纯净浪花频频涌来，终是发出了不明的叹息。看来，这次连它们也不知道。
“不在水里······那就是在某个角落，不，也不对，”但凡在这洪洚淹没的城市里，这里的水都会知道，既然现在连他们都不知道，那就说明她不在城里，还不在水里，那就说明——“在山上！而且是在东面的太行山上！”
“喂，姑娘你是在找人么！”正在这时，天街上的官兵呼唤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没错，她就是在找人！对了！既然问“水”不行，说不定问他们就可以！
她当即抬头，倩首，“是啊，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和我一般高，年龄差不多的红裙姑娘，她很吸引人的，对了，她也能像我这样在水面行走。”
上面那些官兵怔了怔，这才发觉脚下那穿着蓝色鲛绡的少女竟是直立在晃荡的水面，如履平地。
通常有她说的以上特征的，那都不是个“人”。或妖或仙。
“你明明是个凡人，为什么要找一个妖呢？我很好奇。”就在这时，一个挽着冲天发，披着蓝色鲛绡的佩剑将军走进了视野的正上方，他的手时刻按在剑上，“如果你能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就告诉你她去了哪。”
底下蓝色少女将这看在眼底，低头，却是径直从天街下走了过去，完全无视那个人。因为她现在已经有办法知道山癸的行踪了。没必要和一个讨厌的人再讨价还价。她捧起一些在脚下聚集的
第六章：蓝色少女[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