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呆子,时辰不早啦。”“真是个呆子”更不知是在骂谁。
李白迫不及待地扭头朝镇子东头望去。
远处,有俩影子在晃。一马一驴。一高大,一娇小。而镇子那头的模样挺怪,似乎还在沉睡。
先是灰蒙蒙的。象一条横卧着的老牛。接着它缓缓起身,身形逐渐变大,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它一边走,一边在变。牛头变成了狼脸,笑嘻嘻的。眼却是绿色的。而绿眼再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这口里,跑出漫山遍野的小妖怪,啥样儿的都有,争先恐后地扑了过来。赶到前面的,早伸出滴着血的爪子。突然,李白身后发出“轰”的一声。他本能地回头。没等他瞧见这声响是何,身前已是一片昏黑。他的腿被一条青色大蛇缠住了,再也动弹不得。他急了,抬手就要抽佩剑去刺蛇,却发现那剑早一个跟头翻入半空。那蛇见状“嘻嘻”笑了,笑得格外妩媚。李白大怒,手腕一翻,内劲急聚两指朝蛇头疾点。谁知那蛇尾巴一动,连他的双臂一块缠上了。而身前又是一阵鼓噪。李白再瞧,先前那张血盆大口,眼下变成一个个白色的带刺的鱼网,朝他兜头乱罩。他的身前身后,小妖怪们发出贪婪的欢呼声。他道一声,“好”。“咋地?”身边有人道。李白一惊。眼前的怪物不见了。
他随后抬头。
明晃晃的亮色兜头一泻而下。
像一盆热汤。
他不禁被它给泼蒙了。
219闲人小镇
“怪。”李白心想。——这天也的确怪。今儿从清早起,天气就出奇地阴晦。可一转眼,却又出奇地晴好。久违的大太阳已有一杆多高了,照得满世界银晃晃的。
李白道声“走吧”,率先东去。
丹砂不敢怠慢。他示意青阿别急,却赶紧跟了过去。青阿跳上河埠头。她手脚利落,很快帮着船家在岸边将随行物品弄到马背上、与小丁三一起快步直奔镇子中心而来。眼下已是辰时。官道上颇有些人走动。乡人早起,各就各位。该干的活儿,已有模有样。不一会儿,大伙全到了小镇西尽头。此时,东去的街口,恰好有几个庄稼人聚在一块说话,把小半边的路都给堵住了。李白回头朝跟三耳语几句。他是让丁三和丹砂先去“泰和”找总管账房陈子亚,告诉他李白要按时去见刘陵,让他做好准备。同时也顺便摸摸底,了解最近的事态进展。小丁三应声回头而去。这小子在镇子上颇有人缘,转眼间竟变戏法一般,弄来大小两头的骡子。他凑到丹砂跟前,与他嘀咕几句,随后翻上小骡子骡背,而后一带缰绳,“吱”的一声便蹿到丹砂身头去了。丹砂“呵呵”直乐,也跨上骡背,随丁三疾疾而去。李白暗骂一声“这鬼精灵”。他此时安心了不少。于是携上青阿,沿一字石板长街逶迤而来。那青阿也放松下来。只见扬起滋嫩稚拙的脸,不停地给李白说东道西,好不逗人怜爱。要不是在街头,要不是还在想着刚才那怪怪的一幕情景,李白说不准会忍不住掐她一把,瞧一瞧这娇嫩的身子脸儿,能否掐出水来。就这么不紧不慢,好一会儿,这俩人才踱到斜过小镇官道的古河道入口处。李白在这儿顿住了脚。原来,前头屋角有女人在朝李白嬉笑。
是麻辣三嫂。
220拐角
李白笑了。他抬腿朝三嫂将去。不料却被青阿一把扯住。李白“咦”了一声,扭头瞧了瞧。瞧见的,是青阿的满脸不高兴。
“唉”。李白叹道。他凑近青阿,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的耳垂,柔声道,“别误事哦。”
麻辣三嫂袅袅走来,对青阿笑道:
“丫头大了呢。”
青阿扭过头去。她撇嘴、有点动怒。此时,她早已掠到李白身旁。身子却朝向青阿,将手里的一个包袱塞到她的怀里。那里面,是一块洁白的极昂贵的羊羔皮料。随后,她耸动右肩,杵到李白胸前。她的右边丰乳,擦着了李白的手臂。要命的是,这玩意儿竟像是条蛇,紧贴着他的臂,蠕到肩头。暖暖的。却缠得紧。有个妖饶的声音钻进李白耳朵,“你得相信人家。真的,是真的有要紧的事儿。你跟我走就是。丫头也一块去。”李白抬头瞧瞧青阿。青阿听到了,撅起嘴不愿意跟了去。李白想,待会儿小丁三也许会回头,就决定留在街旁等着。三嫂扭头叫来身后的一个女娃,请她陪着青阿。随后拥了李白,拐进道旁的一家——人家。李白一愣。抬头一瞧,高高的屋檐下,有一颇有气度的幌子。竟是一大块黄褐色麻布。窗台上垒了三五个粗陶酒坛,朴茂而妩媚。原来它就是三嫂的酒坊。酒坊只有一个街面,里边却很大。屋内摆设即朴素又有说不出的豪爽气派。还有一个甬道通向更大的后院。三嫂把李白推到一旁的楼梯前。她一边催促李白上楼,一边示意跟过来的小二,赶紧煮茶,还别让闲杂人等登楼。
221怪屋
李白踏上二楼。
后面的三嫂却没有跟了来。颇有点奇怪。楼梯口迎面有一简单的玄关。李白褪去靴子。脚有点凉。不过,很快便转暖了。他这才发现,脚边不远处有一大铜炉,里面炭火正旺。转出玄关,陡然感觉这儿的布局有点怪。不似居家过日子的普通人家,更像是个敞厅。不过,李白瞧着倒挺舒服。三面有窗,显得格外通透光亮。屋顶垂下一盏铜灯盏,仿佛预示着此地入夜也一样亮堂。宽大的墙面上,从梁椽到楼板,疏疏落落悬挂着一把琵琶和几幅字画。只临北的宽大的窗前,有一张木制高榻,散放了些笔筒、墨锭、纸张和一张棋盘。还有三两茶具。其它别无长物。弄这么一个空旷的场地,是咋回事?李白颇费思量。尤其是楼面中央,铺了一大块厚厚的羊毛地毡,竟足有一丈见方。他走上去,脚底顿时暖起来。痒痒的。这又是派何用场?李白正琢磨着,就听楼梯一通“噔噔噔”乱响。
有俩人。这也有点怪。一个应是年轻女人。三嫂?另一个脚步沉得很,气势逼人。
这会是何人?
他心生警惕。
不由地捏住剑柄。
三十一.回马枪[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