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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武戏文唱[2/2页]

李白出侠记之青蛇 这边胡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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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分汉族女子的谦卑恭顺。
      此刻,只见这俩人把李白和青阿撇在一旁,只顾说起悄悄话来。李白一笑。他扭头闲观街头。无意间,他瞧见斜对面便有一家大酒店,几个店伙计正朝这儿探出脑袋,颇有几分诡异之色。
      这不免引起李白反感,便想等一会儿该趁势暗暗观察对面大酒店的来路。
      不料此时老人推开那胡姬,走到李白身旁,说是有紧急公务在身,不能陪他喝酒了。李白大失所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斜对面那家酒肆店堂里,奔出一机伶小伙计,一溜烟挨近老人,对他耳语几句。
      老人听罢大喜,朝李白一摆手,竟邀请李白与青阿到斜对面喝酒去。
      这不免使李白别扭。
      转而一想,正好起了如入虎穴,去探个究竟的豪兴。
      于是,他顿时爽快地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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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少仨趟过大街。
      这边老少仨还没踏进酒肆大门,酒肆店堂深处面对横街,早站起一大高个儿来,朝来人肃手一拜。
      李白顿住脚,放眼望去。
      只见此人又黑又瘦;颧骨突兀,深陷在眉下的两眼满是忧郁之色。不过,李白还是能在书生气十足的脸上,瞧出那种置身于荒漠戈壁、在血雨铁马的军旅生涯滚打摸爬出来的而又深藏不露的沉着与豪爽。他心想,此人便是任太原府少伊严挺之的掌书记的印重了。李白此时才明白,那几个店伙计刚才朝他这儿探出脑袋,原来是这么回事。对印重的精警,倒颇为赏识。
      于是李白大踏步走上前去,长身一拜,又双手合十道:“蜀人李白。敢问印书记好!”
      印重一愣,随即宛而一笑道:
      “幸会。请!——”说罢,掉过脸去,朝身旁的一个矮个儿的年青书生道,“这李太白,果真是风神俊秀的大侠气象。”
      “那里!——”
      李白“嗨嗨”一笑。他一撩棉袍,席地就坐。印重脸一冷,随后朝李白吟道:
      “名都多妖女,京洛出少年。
      宝剑直千金,被服丽且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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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愣了。
      这是曹植的《名都篇》。诗似乎在赞颂京洛少年快意风光的青春活力,却暗讽这班人的耽于享乐。
      怎么会是这样?
      而印重朝李白笑笑、不以为意,反而高声吟道:
      “斗鸡东郊道,走马长楸间。驰骋未能半,双兔过我前。揽弓捷鸣镝,长驱上南山。左挽因右发,一纵两禽连。余巧未及展,扬手接飞鸢。观着咸称善,众工归我妍。归来宴平乐,美酒斗十千。脍鲤鐫胎鰕,寒鳖炙熊蹯。鸣俦啸匹侣,列坐竟长筵。连翩击踘壤,巧捷惟万端。白日西南弛,光景不可攀。云散还城邑,清晨复来还。”
      李白暗道一声好、表面却不露声色。
      他双手接过店小二斟满酒的粗青瓷碗,面向印重略举了举,一饮而尽,道:
      “见笑,见笑。倒是书记铁血戎马、挥斥方遒。却依然留得好一派书生本色。”
      随后,他瞅定印重。印重慌忙端起身前的半碗酒,灌下喉去。
      眼下仔细端详印重,李白不禁黯然神伤。
      这是一张年刚过二十的南人国字脸。本该是挺柔俊的,如今却已粗糙不堪、苍桑如老樵夫。颔下有一条长长的伤疤,透出股暗红的亮色。
      更出乎意料的是,这老于世故的脸,竟被他瞅得涨红了。
      大概是大漠景况太苦、太孤独,难怪他牢骚满腹,冲我而来吧。他暗想。他为边塞人的苦辛与孤独而伤感。由眼前的印重,他突然想起了前朝诗人庾信。于是,庾信的几句乐府歌辞,朝他眼前撞来:
      “蓟门还北望,役役尽伤情。关山连汉月,陇水向秦城。笳寒芦叶脆,弓冻纻弦鸣。”
      他心头一凛。这一来,以边塞歌诗称雄文章界的前辈们的力作,纷至沓来,在他的脑际涌起。诸如陈子昂的感遇诗:“苍苍丁零塞,今古缅荒途。亭堠何摧兀,暴骨无全躯。黄沙漠南起,白日隐西隅。汉甲三十万,曾以事匈奴。但见沙场死,谁怜塞上孤。”还有杨炯的《战城南》:“塞北途辽远,城南战苦辛。幡旗如鸟翼,甲胄似鱼鳞。冻水寒伤马,悲风愁杀人。寸心明白日,千里暗黄尘。”眼前这印重,似乎不是李白想象中叱咤风云的边塞英豪,却不知怎地令他感到更亲切。于是,他朗声道,“还是边关大漠,战士辛苦。可付出亦是值得的。”说罢,扶膝而起、吟道:
      “二庭归望断,万里客心愁。
      山路犹南属,河源自北流。
      晚风连朔气,新月照边秋。
      灶火通军壁,烽烟上戍楼。
      龙庭但苦战,燕颔会封侯。
      莫作兰山下,空令汉国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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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重谔然。李白道:
      “当年骆宾王大概也不过如此啊。”
      良久,印重才道了声“好”,仰脸爆起一声豪笑。他身旁的一个矮个儿的年青书生也是连连点头。而随后赶到的驿站老亭长,瞧见李白豪饮高唱,更是一扫先前紧锁的粗眉,欢喜不尽。他一面将手中的朴刀搁在一旁的墙角,一面紧挨了那瘦小书生,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吩咐小二给李白斟酒。
      这书生是驿站的账房先生,见状忙膝席起身,招呼店家待客。
      其实不然,老亭长身后早有一小二备了酒具侯在那儿,只等老人家入席。老亭长却不耐烦人侍侯,转身一把夺过小二手中备下的酒具,自斟自饮,好不痛快。
      李白心头一宽。
      他想,刚才那一阵的冲突,如今已暂时化解了。
      原来妖道颜修眼见早过了时辰,却没能在预定的码头发现印氏叔侄的身影并拿住他俩;而布署于其它地点的眼线,也无情况变化的禀报。他怀疑印氏叔侄趁了今日年后码头周围商家快要恢复交易的忙乱,侨装改扮、躲过了手下人的缉察,从另一通道悄悄溜进了驿站。
      于是便调集手头所有人马,把个驿站围得水泄不通;又令一老成禁军伍长率领俩弟兄,假借御史台宪兵追缉走私人犯的名头,进入驿站搜查。
      这边的印重,更是松了口气。
      驿站大院内的那场冲突,早在印重的预料之内。却因为他的疏忽大意,没及时关门却客,差点儿酿成大祸。
      好在事出之际印重调度有方,这才没将个小闹剧,演变成这一场大杀戮。
      这一幕,把个娇小妩媚的青阿看得目瞪口呆。
      她不想挠了众人的豪兴,趁了没人注意便一扭身子,从酒肆旁门掩入隔壁一家染坊的甬道,直奔后院。
      那儿,有一她熟识的老板娘。
      她找这老板娘聊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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