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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鹰出笼[2/2页]

李白出侠记之青蛇 这边胡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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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也在他掌握之中。还说刘陵与楼长善,今儿前晌跑到“安乐居”大肆张扬、等着李白来与他会面,已被那帮羽林军兵痞子卯牢,恐怕难逃厄运。他表示,他的东家对他俩绝无恶意;东去灞桥驿的确是眼下的最佳选择。而无论印西桥决定东去抑或西进,他本人都愿意帮他俩尽早脱险。
      印西桥听罢这一席话,不禁愕然。
      低头沉思良久,蓦地悟出刘陵冒险现身“安乐居”的用意,决定请吴八护送他俩火速西入京城去会刘陵。
      吴八低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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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长乐坡西去仅九里,便是长安城。
      这一行三人同心协力往京城疾疾赶去,虽是逆水行舟,也只花了近一个时辰。到得在春明门水道栅栏前,印西桥心头一紧、感觉特别不对劲儿。
      他以前乘船从水门走过,似乎并不麻烦。
      眼下,不下数十条船,把个本极宽畅的水道堵成一团乱麻。哨卡上兵士们如临大敌,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儿。印西桥以为会有大动干戈。他叔侄俩一合计,准备弃船兵分两路,由印镇殿后,印西桥与吴八对付哨卡的盘查。没料到那吴八此刻却不着慌,只见他朝印西桥呶呶嘴,疾步抢在他前边,笑呵呵地迎到那哨卡上去。
      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着实把印氏叔侄俩吓坏了。
      只见印西桥疾疾后退、横到印镇声前,悄悄嘱咐他小心。
      他一面暗暗纂紧腰间的宝剑,一面打量起周围的地形,准备一旦吴八和众兵士朝他俩转过身来,他要在第一时间扑过去,好让印镇趁机脱逃。
      印镇也瞧出有点儿不对劲,于是硬撑起疼痛难忍的身子。
      果然不出所料,那边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兵曹掉过头,朝印氏叔侄俩瞧过来。就在印西桥大步上前、准备撕杀的当口,那士兵突然一甩手,扔给他一块小木牌来,示意他俩从另一头关卡过。
      印西桥顺着他的手指瞧去,原来是一处专门为官家准备的一条水道,只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士兵在那儿看守着。
      印西桥再朝吴八瞧去,只见他一脸坏笑、异常诡诈。
      印西桥沉吟片刻,与印镇一块儿掉头上了船。印西桥朝印镇点点头,见他背靠船棚、抄起藏在一侧的大刀,这才抡起船篙。
      只见船篙一点,那船儿便轻灵地拐了个弯,朝那条便道而去。
      船儿还没到关卡前,那上了年纪的士兵早已候在一旁、伸手去取过卡的木牌,那水中的栅栏已在印西桥的虎视眈眈中缓缓打开。过了关卡,印西桥把船儿靠岸停住,回头望去。
      只见吴八摸出一串铜钱,塞到领头的哨爷手里。
      嘻嘻哈哈一番说笑,便令那俩咋咋呼呼、威势十足的哨佐喝醉了酒似的,涨红了脸一楞一楞的。
      那俩哨佐摆摆手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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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船已来到东市。
      直到远离水门关卡,印西桥才放下心来。这一路,吴八回想起他俩过卡时的神情,不觉莞尔。原来,这吴八以往跟了陶宝昌兄弟进出春明门水道,一来二去,与守门的哨佐混得特熟。
      出了关卡,吴八到船头抄起船篙。
      印氏叔侄拉在他身后,眼瞧着他把船儿撑得飞快、直趋东市东南河埠头,在祈福桥泊了下来。
      河埠头旁边便是有名的长安祈福桥。
      这一行仨人一上得岸来,便到了说再会的时分。可印西桥四下里瞧了瞧,却一时无言,感慨万端。这会儿,长安城正是晌午时分,东市一派喧嚣繁茂景象。而这祈福桥又名元宝桥,此刻就象是一只坦胸露腹的大元宝,耸然高座在那儿,在为营利生财匆匆奔忙的芸芸众生祈福。而桥下左近,却有一块旷地,植了不少常绿的乔木。在苍黄的冬日里,愈发显得郁郁葱葱。此情此景,如同印西桥熟读的汉无名氏作的《青青陵上柏》诗中所吟。
      印西桥瞧吴八的言语谈吐象是念过书,便问他可曾读过《青青陵上柏》。
      吴八一笑,说是早忘光了。说罢,想了一想,低声吟道,“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吟到这儿,再吟不下去了。于是,尴尬地笑笑。
      印西桥听罢一声长叹、接着吟道:
      “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薄。
      驱车策驽马,游戏宛与洛。
      洛中何郁郁,冠带自相索。
      长衢罗夹巷,王侯多第宅。
      两宫遥相望,双阙百余尺。
      极宴娱心意,戚戚何所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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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八目瞪口呆。
      他没念过几天书。原以为这印西桥也是武人,没曾想印某人还能鼓捣出这一大篇诗来。印西桥解下腰间悬挂的、缴自漠北一番将的古剑,连同一块栓了红丝线的碧绿如洗的古玉佩,托他交给陶宝森爷孙女俩。
      吴八“咳”的一声苦笑,说是他如今还怎么回老东家那儿去?得就此另谋出路啦!
      印西桥点点头,说声,“也好”。
      他沉吟片刻,他又问可否请吴八再帮个忙。吴八说可以。
      于是,印西桥告诉他赶紧再雇一条小船,径直去灞桥驿找他的养子、太原府任书记官的印重,把他与印镇的去向通报给印重,要他视情况而定把太原府淄重完好无损地解入京都国库。
      做完这事后,他可以先找个地方躲一躲,以后他印西桥会把其中的利害得失讲给陶宝森听。
      如果他愿意,还是回陶家去。
      接着,他从怀里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满脸虔诚地塞到吴八手里,还不由分说地拢起他的手掌。
      吴八哪里肯收。
      唐时的通货大多是铜钱和绸帛,很少用到银子。十两一锭的银子,价值极昂、更是罕有。僵持良久,路人为之诧异。吴八见印西桥态度坚决,再不收下,恐走不了。于是笑笑,将银锭纳入怀中,却并不道个谢字。
      印西桥又问吴八,离了灞桥驿打算去何处落脚。哪天办完了差事,准定来找他聚一聚。
      吴八一笑了之。
      随后,他拜了一拜、
      掉头朝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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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八的身影渐行渐远。
      这下,倒弄得印西桥有点自惭形秽了。他双手抱拳,久久地望着眼看吴八的背影。眼见不一会儿,那吴八便淹没在了茫茫人海里没了影儿。
      印西桥怅然若失,半晌这才转过身来。
      此刻,正是晌午时分,长安城东市人来人往、一派喧嚣繁茂景象。忽然,桥脚一侧传来一阵哄笑声。印西桥引头瞧去,只见那儿围了一群人,圈子中间摆了一测字摊。左近是一老瘦穷困、似疯若颠的江湖术士。
      此间,这老者正斜着昏暗的老眼朝他溜过来,神情颇为诡异。
      印西桥一向对此道不甚感兴趣,于是淡淡一笑,把脸转过来,朝身后的桥头熙熙攘攘的人流瞧去。这桥头的人真多,可没一个是他梦里遇见过的。印西桥叔侄俩傍桥而立,不时被川流不息的人流推来搡去,颇有些乡巴老进城的尴尬。终于又回到了他朝思暮想的长安城、回到了他儿时玩耍嘻戏过的长安市。
      直到现在,他才有了此行久违的安全感。
      奇怪的是,此时印西桥脑际叠现的却是落日西下,置身于大漠旷野的苍劲而凄凉的羌笛;深谷里、河滩旁,士兵们面对篝火初燃却囊中无粮、兜里无药的绝望的眼神。这使他突然想起一首前不久才读到、却一见难忘的好诗,那诗就象是为他印西桥度身定制的一般,只是不知作者是何许人。
      眼下,这一连串的诗句纷至沓来。济济攘攘。诗道:
      “骢马金络头,锦带佩吴钩。
      失意杯酒间,白刃起相仇。
      追兵一旦至,负剑远行游。
      去乡三十年载,复得还旧丘。
      升高临四关,表里望皇州。
      九衢平若水,双阙似云浮。
      扶宫罗将相,夹道列王侯。
      日中市朝满,车马若川流。
      击钟陈鼎食,方驾自相求。
      今我独何为,坎壈怀百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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