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手,一边把他往楼上的包间拽,一边温言问他这到底是咋回事。这小伙计跟他很熟,知晓他是个翻脸不认人的无赖,扭捏了一会儿,估量不照实说,还真走不出房门。于是要他找一个绰号叫“巴子”的跑堂小伙计,说他知道。于是他又把“巴子”找来。
“巴子”进澡堂子前跟“猴哥”混过一阵子,哪敢对他撒谎。
于是竹筒倒豆子般,把他知道的事情经过,原原本本道了个一清二楚。这事儿来来回回,便是他和曹二跑的腿。丁三那身旧衣裳,还是陶宝森叫他给包包裹裹、扔到横过这儿的大水渠旁的垃圾堆里去了。
听完这话,“猴哥”没在意。
可姚五急了。
664
半晌,他支开小伙计,把真相告诉“猴哥”。
“猴哥”谔然。哥俩一时相对无语。愣了好一会儿。“猴哥”又去找来那小伙计,问清了那身旧衣裳被扔的具体位置后,这才摆摆手,打发了小伙计“巴子”。
姚五当下就就想去把那绵袍给找回来。
可抬了抬脚,竟然一点劲儿也没了。无奈之下,他与“猴哥”商议,委曲他带个小啰啰,亲自跑一躺,把那袍子给找回来。“猴哥”就等他这话哩,立马垂了脑袋去了。出人意料的是,“猴哥”足足过了有大半个时辰才回来,倒是捡回了几件跟丁三身量相仿的内衣裤,却压根儿没瞧见姚五所描述的旧绵袍。姚五想不通,这黑灯瞎火的,有谁会瞧上它。
姚五哪里想到,那件旧绵袍又被人检回来、穿到了小道身上。
原来,就在丁三仓惶出逃的一瞬间,冯处澄派来接应小道的人,已拍马来到他俩身后的街口。此人弄明白是咋回事后,一边招呼他俩去堵姚五,一边尾随丁三而去。
奇怪的是,此时早有一人赶在他前头朝丁三打马跑去。
没等丁三跑到“回春院”前,这人已越过丁三。不过随后就勒住缰绳、转身将丁三截住。同时,一掩在道旁树下的大汉,也上前来堵丁三。更出人意料的是,此时丁三体力不支一头栽下马来、晕了过去。等他拍马赶到“回春院”前,这俩人早一前一后把丁三叉起、弄进“回春院”。随后,又从“回春院”里涌出一帮闲人,将他堵在了门外。此人见不是个事,翻身掩进隔壁的“逍遥池”澡堂。
不久,他便买通澡堂的小伙计,算是大体上弄明白是咋回事。
正愁着人手不够、线人“猴哥”出现了,还顺带要回了那件旧袍绵。此后,他留下“猴哥”与自个儿一同打探陶宝森一伙的动向,让赶来的小道穿上那件旧绵袍,与童能去盯姚五。
姚五出澡堂后重新溜到“歙州林记”。
可早被他俩给盯住了。
665
这一节,是姚五来到“歙州林记”后告诉刘陵的。
刚听完姚五的絮叨,刘陵就想等跟师弟说完话,回头找那俩小子算帐。可结果遇上李东,便把这事撂下了。初出小酒肆,刘陵全凭了一股子不平之气,还有一种不可名状的遐意,要去了却心头牵挂。
及至叫街头的冷风一激,却又后悔起来。
他本该把眼下这事儿缓一缓的。不管怎么说,也应先与师弟通个气。或许那样更妥当点儿。虽说那不男不女的李东瞧着叫人大不舒服,可毕竟是来帮衬咱师兄弟的。而此人拿出的打算,也还不坏。
真要是一切顺当,夺回那“要命的东西”,也并非办不到。
可眼下,瞧着这小小一个道童,竟有如此高妙的急停疾掠的轻功,尤其是神神秘秘的由东北向西游掠,如今却又一路南下。而此去所在,似乎并非地处皇城外西南的太平坊的方向,心里不免有了疑惑。他还真担心这小子在耍啥子花招。其实,先前这小小一个道童频频回首盼顾,还有一个意念,却是刘陵再也想不到的,那就是瞧着是否另有人注意他俩的行踪。这是刘陵本该想到的,只是因为用心太急了一点,疏忽大意了。
不多一会儿,那小道童大概也累了。
于是不再躲躲闪闪,只是扯开脚步,沿了大街朝南面疾掠。到了此时,刘陵才放下心来。
就在这一瞬间,他已打定主意,要操近路赶在那小道童进屋前把这小鬼头给截住。
于是,他也抬脚疾去。
666
不料,此时斜对面却有了大动静。
墙角边,有一个细长的身影,朝他侧耳后无声地飘了过来。
刘陵大惊,不由地后退了半步。
此人身法极快,只见一扭动,便早将他的去路堪堪堵住。来人站到他身前,竟然悄无声息,连以轻功著称于世的北国大枭也没察觉。更可怕的是,随这细长身影而来的,居然还裹满一股肃杀的寒气,而且一下把他身前背后全罩住了。
刘陵气沉丹田、左手按住剑首。
此时来人却斜出一步,抱拳施礼。刘陵定神一瞧,原来竟是“小红线”林竺。这一来,才把提起的一股劲气卸了下来。
林竺嘤然一笑。
她朝刘陵的去路瞄了一眼,告诉刘陵,据她推测那小道童此去的所在,就是西南的太平坊、冯处澄的老巢。这分明是那伙人设下的一个陷阱,她劝刘陵暂时不要前去,且到不远处的她熟识的一家茶楼小憩片刻。眼下,她已派出一可靠之人前去打探。待此人一会儿打探清楚后,再作打算。
到了那时,或者可将计就计,将手头现有的各路人马聚拢来,把这老巢给端了。
说罢,她又是嘤然一笑。
667
刘陵真犯了难。
他仰脸瞧了瞧天色,随后一边从林竺身侧的一个空隙朝那渐去渐远的小道童瞧去,一边沉吟起来。
他是个极自负的人,笑傲江湖数十载,面对再难缠的对手,也不肯底头。唯独在女人跟前,常会稀里糊涂地败下阵来。
这是他平生头一桩、自个儿也不好意思的弱点。
他好色,却瞧不起女人。所以多年来,他最讨厌与混迹江湖的女子打交道,尤其是有些名头的女侠。先前在“歙州林记”,他就对林竺卷入这案子颇不以为然。只是碍于情面,不愿说破罢了。眼下,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遇上了这找上门来帮忙的小女人。可就是不瞧师弟的面子,他也不能对她的提议断然拒绝。可等他再抬起头来,眼见小道童已快没了影儿。
他这下急了,不禁忸怩起来。
林竺自然瞧出他心里在想啥,又道:
“当然,一切还听您老吩咐。”
刘陵踌躇再三,最后苦苦一笑,对林竺道了一声“也好”。
随后一顿脚、翻身朝北疾去。
林竺脸一寒。
一一二.老鼠与猫的游戏[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