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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毁与存[2/2页]

李白出侠记之青蛇 这边胡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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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被老哥的一只枯瘦的手,早盖了过来、
      死死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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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脸顿时白了。
      是那盖了大红印泥的秘函原件?他的眼在问。陶宝昌不置可否,却手一动、把他手里的艾灸袋顺了过来。
      陶宝森目瞪口呆、几如僵尸。
      陶宝昌原来倾过身子,对老弟耳语一番。
      原来,陶宝昌匆匆入城,就意在阻止老弟再往印西桥等人这事里陷,接果还是慢了一步。得知老弟从姚五棉袍的下摆,抽出一封口押了太原府关防大印的牛皮纸信封起,就在盘算如何化解眼前这的棘手活儿。
      在胡守仁家的小院里,他装病,演了一出“盗书调包”的好戏。
      此举,瞒过了除他的心腹包十一以外的所有人。——这种做假弄真的活儿,对满肚子杂学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如今,他要让老弟亲自把这封已夺去几条性命,如果不毁掉的话,还会有人为之命桑黄泉的秘函,当作艾灸的烟引烧掉。
      陶宝森迟疑了。
      陶宝昌一笑,迅速抽出那张写满字且加盖了太原府大印的麻纸,看也没看便卷成一长条。
      随后,他打着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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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嗄——”
      就在此时,那躺在不远处的老和尚突然猛烈地咳起嗽来。其声势之大,气浪之雄劲,着实把陶宝森吓出一身冷汗。
      陶宝昌见状,赶紧一把夺过秘函,牢牢捏在手心。
      再瞧那老和尚,刹那间脸涨得通红,几乎喘不过气来。半晌,他才缓过劲来,一张老脸已是白成纸似的了无人色。
      这陶氏兄弟俩慌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真要在这儿出了人命,可就不好玩了。那此前一直在服侍曹二洗浴推拿的老年伙计,慌忙丢下曹二,把老和尚扶起身来。一面抚着他的背,一面埋怨老人不该长时间侧躺,把整张老脸凑到滚烫的开水旁熏着。他的小孙子也惊的跳起身来,帮着老人给和尚送凉水、递毛巾。而呆在外面过道里的陶氏兄弟亲随,也纷纷腾身而起。有的溜到门旁、朝这边瞅过来;有的已一下掠到小浴池的出口警戒起来;有的则一个翻身,挨近藏了武器的角落、偷偷捏住遮盖武器的大浴巾。
      这好心的中年人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把个陶宝昌烦得直拧眉。
      倒是陶宝森跑到老人身旁,摸了摸他的脉,令那中年浴工取来一桶凉水,然后亲手提起来,慢慢浇在他的肥厚结实的背脊上。凉水源源不断地泄下、四处游走。
      桶里的水越来越少,老和尚脸色渐渐转暖。
      众人透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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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家老大好恼。
      眼前是这乱哄哄的一幕。经过这么一折腾,他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而且变得焦躁起来。本该化为一缕青烟和几撮残灰的秘函,还紧紧攥在他的手心里,真的成了一个烫手的玩意儿。而且一时半刻还甩不掉。
      瞧着眼前这奇怪地突然暴咳起来,刹那间又啥事也没有的老和尚,不禁起了疑心。
      此时,他蓦地想起,他哥俩进入这小浴池后,原本悠闲地在此泡澡的几个中老年客人,瞧着苗头不对,早已先后悄然离去。这期间,他曾派亲随盯住其中有个似乎有点可疑的老年浴客,结果是虚惊一场。此后,一个象是小弥洒的男娃,进来跟老和尚咬了好一会耳朵,才匆匆溜走。
      这后来,这老和尚愈发从容不迫。
      他索性请那中年浴工给自个慢条斯理地搽身按摩,惹得陶老大烦起心来、好一阵子浑身不自在。这种感觉,叫他愈想愈觉得非常不妙。于是他也凑到和尚跟前,道:
      “真是阿弥陀佛,老人家这等辛苦,直教俗人不忍。”
      和尚没睁眼,只是舒口气、缓缓道:
      “陶居士慈悲。”
      陶宝昌一愣,道:
      “大和尚认得陶某人?您老——”
      和尚长出一口气,睁眼瞧过陶宝昌兄弟,道:
      “长乐坡是个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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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宝昌愣了。
      他猜不透这和尚此话的意思,一时语塞。这一来,那捏在手里的玩意儿,愈发像只灶头的老鼠在不停地挠他的心,使他坐卧不宁。陶宝森尴尬地笑了,接过话头道:
      “大和尚宝号哪里,要不要给备辆车,让小的们送您老回去?——小的们就只能行些个如此等等的小慈悲哩。”
      和尚道:
      “不必了。贫僧普润,明日还足可在宝昌寺撞撞钟。——在佛祖眼里,大千世界里的各种族群,都是有生命的,都要好生看待。慈悲二字自有深意在耶。”说到这里,他盘腿趺坐、重新闭了眼道,“泽及一族或二三亲朋好友的慈悲,固然令人肃然起敬。泽被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的慈悲,才是真慈悲、大慈悲。——长乐坡甚好,是个归去做慈悲的好去处。两位陶居士意下如何?”
      这陶氏兄弟听罢,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宝昌寺住持、大和尚普润的当年的武功和名头,远在时侠之上。只是他激流勇退,近些年来已不为人提起。可对他俩这把年纪的人来说,其声名却是如雷贯耳、记忆犹新。然而,更使他俩头疼的是,就在他哥俩接待柳横之前,宝昌寺暜润大和尚的大弟子、寺庙副住持恩检,携宫里的一个叫李东的年青太监突然来访。
      这恩检与陶宝昌有多年私交,一度关系相当密切。
      只是近年陶宝昌身体垮下来,又开始迷恋道家学说、很少进城,这才与他疏远了。此次过访,李东带来了高力士的口信,请陶氏兄弟以国家社稷为重,不要协助王毛仲犯上作乱。并提醒他俩,近来皇上确实开始对王毛仲等人不满,时刻关注着其动向,免得陷于绝境不能自拔。陶宝昌垂头一想,份外沮丧。看来,这和尚今儿在此现身,并非偶然。对他兄弟俩近来的所作所为以至于今儿留连此地的目的,这和尚难道早就了如指掌?刚才那突如其来的暴咳,恐怕也是装出来的,或许别有深意。
      想到此,他不禁出了身冷汗,扭头朝那先前还傻乎乎地在池旁玩水的小曹二瞧去。
      他这才发现,此时那小人儿早已不见了踪影。他再举头一瞧,满屋子连才是藏不住人的,而满池热水波澜不惊、清澈见底。这不啻是在他的头话,只是注意聆着外间的一举一动。就在此时,浴楼大堂里传来老板郝老六的高声应答声。陶宝昌见事不宜迟,示意众亲随按老和尚普润的意图行动。于是,那几个亲随又找来几条大浴巾,分给陶氏兄弟俩。然后拥了陶宝森“呼喇喇”钻出门去拐入秘道、径往二楼包房而去。
      和尚一笑,然后双手合十对陶氏兄弟俩道:
      “施主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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