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撩过来。劲贼大,印西桥抵挡不住,后退一步,眼看手里的剑脱手飞出。印西桥晃了两晃,站住了。他很是迷惑,抬手瞧了瞧。随后又朝印镇瞧了一眼。
印镇叹了口气。他的大刀出手比乃叔还慢,到了半空中,就顿住了。
冯处澄脸色苍白,不停地在喘气。
仇三郎一惊。他起先还以为是印西桥突发神力,用剑拨开了他的快刀。他本以为,眼下的印西桥,移动缓慢,已无可能躲开他的绝杀,一击必中。所以这招出手,全无保留,比往常多用了三分劲。此时,刀够快够狠,却也险。若是对手破了它,翻手来一下,仇三郎只有挨揍的份。眼下这人既有如此高明的应招,没准回头就还他一剑。于是慌忙收手,退了半步。可再一瞧,不对。印西桥手里的剑,才刚架起,连前襟还没过。打他的剑,来自身侧后的冯处澄。
仇三郎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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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西桥惨然一笑。
他很快明白是咋回事。他想,要不是有意生擒他印西桥叔侄,对手刚才那一刀,也许就就要了他的命。接下来对付印镇,很可以不用一两个回合。就在北门劲旅现身那一刻,大势便离他而去。其实,他早料到这一点。就在破门而入的那一刻,他便准备着最后时刻的到来。只不过,这一刻来得似乎有些早。他本想,无论如何,他会在“逍遥楼”支撑到半个时辰。
他后悔,事先留了后招,却没最后确认。
在接下此次任务前,他便估计到此行的艰险。因此,他要求严挺之签下两份秘函。正本由他负责递送;副本则暂时密存它处。一旦他这儿因故受阻,可另觅单独可靠人员南下。严挺之很不以为然、他大加嘲笑。最后,因为他的坚持,老长官严挺之不得不答应签下两份秘函。他以为老长官不会食言,结果过了风陵渡,他才从严挺之派来服伺他的老仆那里,得知严挺之还是掉了链子。——事后,他得知这倒也不完全是严挺之的过错。
此次从灞桥驿出发前,他就有前途险恶、免不了在某地与对手血拼一场的预感。因而,他嘱咐印重,明日可派一信使,与他在长乐坡陆申的“泰和”货栈或京城城西南角的永平坊徐通家见面。一旦确认他已无法将印镇身藏的秘函递入禁中,无需他的指令,印重可择机另寻路线进京交差——将他俩此前在漠北得知的有关王毛仲的事情,告知朝廷。此后,来到京城的他,又蹍转与印重派来的信使接上了头。再后来,印重又一次大搬家、进驻了长乐坡。今儿移往吴家的豆腐作坊前,他密令印重扔下缁重,轻骑简从自水路进城,径去兵部。可老成持重的印重并没依令行事,而是留了一手。他先让俩手下扮作马客,赶了马移师东门城外刘村;其余人众分批从水路前去汇合。等印西桥来到豆腐作坊,印重人马已在刘村集积完毕,只待时机有利,即挥师闯关。印西桥闻报大喜。接应陶家兄弟失败后,他竭力主张前后夹击“逍遥楼”,逼冯处澄交人。其实,他的目的,还是自造声势,策应印重闯关。
张盖与吴川等人商议后,决定采纳他的主张。
于是,就在张盖等突进“逍遥楼”前院后不久,吴川率大队人马破后院门而入。这时,吴川发现晚了一步。颜初子大队已突围西去后。他决定再冒一次险。他自告奋勇,带队拖住冯处澄;让吴川带大队接应张盖、堵截颜初子。他想,只需挺它小半个时辰,印重的马队,就会冲破北门禁军的重重阻截,顺利把秘函递入兵部。到那时,经这一晚的闹腾后的王毛仲,再有通天的本领,恐怕也无济于事。皇上再怎地宠爱他,也比不过爱自个儿的江山。明乎此,你就明白,为何他在胜券在握的情形下,突然放弃攻击了。
可惜他犯了个错。
他误把对手撵到更能发挥的开阔地,又没及时退却。
他更没想到对手还有的援军。
来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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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处澄道:
“是在等印重么?”
“没错。”印西桥暗自吃惊,随后笑道,“不是在这儿。眼下这小子该到兵部了。”
“好么!”
冯处澄差不多是明知故问。
刚才,从俩小鬼的嘴里,他知道自个中了印西桥“围魏救赵”的诡计。就在城南弟兄按他的要求,全速朝“逍遥楼”奔袭而来时,印重率大队人马闯过东边的延兴门城关,沿延兴门大街一路西去。
等他们得到这消息,再分兵堵截,已经晚了。尽管如此,带队的佐官,还是派出一队人马一路追杀过去。留下大部分,给冯处澄救急。他表示,会尽力缠住印重的人马。不过要求冯处澄能脱身,尽快从“逍遥楼”脱身,赶去与他会合。冯处澄决定回头就去兵部。晚去总比不去好。把印西桥带在身边,比就此结果他要好。他抬头朝西瞧去。此时,先前被东门大兵们分割成大块的,退到“逍遥楼”拐角,又稳住了阵脚。局面僵持住了。他叹了口气,对仇三郎道:
“告诉弟兄们,歇歇手。印兄能不能也请你的人罢手。——这里头有个误会,咱回头就去兵部解说。有印兄陪咱一块儿去,话好说多了。”
印西桥道:
“我的人都由印重带去了,实难从命。”
“这倒也是句实话。那就别管他们。”冯处澄见仇三郎不解地朝他瞅来,于是把他叫到跟前,俯身耳语几句。接着,他又回头对冯纳吩咐道,“备马。”
仇三郎恍然大悟。
随即慌忙奔西边去了。
冯纳也转身离去。
一三七.异动[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