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张子云的这句话立刻让胡成愣住了。
“今日这孔老爷家里的家仆领着人把这粥场砸了,把这两千人都赶走了,这两千人的活路都没了,他们还能怎么办?这要是激起民变,这些人不但会把咱们抓到的那人给打死,还会围咱们登州府,到时候那可是民变。这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咱们是把这些流民都杀干净了,到时候朝廷追究下来,这激起民变的罪名还是得邓大人和师爷你们担着,朝廷里那些个红了眼的言官们还不把咱们登州府上下给生吞活剥了。”
胡成被他这么一说,也是愣了一下,他只不过是个师爷,精通钱粮刑名之事,可这种涉及朝廷的事情,他还真没想过,他觉得这张子云说的也在理,平日里老爷在官衙里也说过,这在朝廷里当官,一怕言官,二怕锦衣,可他自己也有自己道理。
“千户您说的这些其实咱们都明白,不瞒您说,这几年来山东被问了死罪的,徒刑的,罢官的大人们,还有这死了的师爷差役多得数不胜数,有的拖家带口都被拉去砍头的小的也知道不少,至于被这些流民打死的弄得不成人形的我他妈也见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点小道理哪个读过几本书的不知道,但是咱们这进了官场,这朝廷里哪个上官咱们能得罪的起,这地方上的那些个有钱人咱们有几个能得罪的起?衍圣公这些人是我们能得罪的起?这一点,凌小姐和千户该是知晓的。这凌小姐和千户是大好人,可这天下里有多少个好人?这天下间该死的人多了去了,可是人家有钱,他们不但不会死,还会拿钱让人死,就比如,”胡成压低了声音,“衍圣公这般的人,他们是死不了的,死得是咱们这些人,只不过您想想,得罪上官和得罪这些百姓,哪个死得快些?哪个死得慢些?”
张子云默然不语,是的,这些没有组织,十几天没吃饭,都快饿死的百姓对于朝廷对于那些知府指挥使来说根本毫无威胁,他们没有组织,一盘散沙,如果没有陆军学校的那几个学兵还有杨泉赵祯,他们甚至连登州府衙门里的差役都不是对手,相比之下,倒是那些个手握实权的上官和那些个地方上的豪强,他们拥有权力和金钱,若是不按着他们的意思来,怕是死得更快才对,这样权衡,这些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小老百姓倒是非常容易对付的了。
就如有个伟人说过的,人民的力量是伟大的,但是人民需要组织,需要认清目标,否则的话就如同历朝历代的那些个农民起义一样,不过是别人攫取权力的工具,只有某个伟人一直反复地强调人民力量的伟大,自始至终相信人民,即使他的人民最终因为他的失误酿成大祸。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过是恐惧之言,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才是信任之语。
“千户,咱们都是人微言轻的人,衍圣公可是天下读书人的亲戚,咱们是得罪不起的,依着我看,您就拿些银子,安慰安慰您的那几个人,这人呢,您让我带回登州衙门,这里的事情,您也就别管了,我再和府台大人商量着,叫卫所里别的人来,您也省事,至于这粥场和您的人,也就别再来了。”
张子云知道,胡成的这话对于他来说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他默然不语,目下他没有什么实力去挑战这位衍圣公家里的管家,他看了看四周,学兵们还在义愤填膺,他们在张子云和杨泉的教导下还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他们满脑子都是愤怒,而流民们则缩在学兵,杨泉,赵祯的后面,他们的脸上被冻得通红,身子蜷缩着,惊恐地看着那些正在为他们活下去而抗争的学兵们,只有少数几十个似乎被学兵们带起来的流民们,正握着拳,死死盯着身边的一切。
张子云知道,若是他放弃了,这两千多人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可若是不放弃,得罪了衍圣公家里的人,那就得罪了无数人,这些人当中有权有势的还不少。
他站在那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寒风拂过,他自己顿觉得寒意逼人。
第五十章 官场规则[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