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幽深的回旋楼梯,明灭不定的烛火营造出暗黄色的低压氛围,红木的阶板新打了蜡微微反光,显出浓重的像血一样红色。二楼深处的一间卧室打开了门,一个看似七岁的小男孩走了出来,他仍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小手揉着眼睛,穿着一身印着胡萝卜的睡衣,趿着松糕鞋,右手提着他最喜欢的兔子先生的耳朵。兔子先生有一对红宝石一般漂亮的红色眼珠。
是红色的。
睡到半夜,他口渴了,他现在很想去一楼的客厅去喝一杯水,他的鞋子踩在红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
他放下手后,一双漂亮而又柔软的栗色眼睛睁开了,他的手扶着楼梯的栏杆,向下望了望楼下,一片黑暗,看来一楼是没有开灯的,有点可怕。
回旋楼梯的扶手是典型的巴洛克风格的大理石雕刻,至上而下找不到一处直线尽是优美的弧度与螺旋曲线。对于年仅七岁的小男孩来说,这样的扶手实在是高了些,阻隔了他看清楼下的可能性。
鞋子落地发出红木梯板相互碰撞的哒哒哒的脚步声,小男孩搂着他的兔子先生慢慢的走下楼。
这段阶梯却好似怎么走也走不完,向下望怎么望都是空洞洞的黑暗。阶梯回环旋转向黑暗里延伸而没有尽头。
哒哒哒的落脚声慢慢缓下来了,他有点迷惑的看着那那深邃的黑暗,皱了皱他秀气的眉毛。
好像是有些不耐烦了,小男孩踮起脚伸手去够黄铜壁灯上的蜡烛,想要借助一些光亮看清自己到楼下的距离。
可是那燃烧着火焰的蜡烛被他拂倒了,那就顺着阶梯滚下去,咚咚咚咚敲在阶梯上,也敲在他的心口。溅了一地的烛泪后,火焰落到了铺在一楼地面上的绒毯。
男孩急着去捡,可是他的双脚刚刚陷入绒毯的毛里面,那烛芯上微弱的火焰,突然间爆发出了熊熊的烈火。一时到处都是橙黄烈红,火舌的热度扭曲着空气。火焰充斥着整个楼层,吞噬了一切。
男孩惊惶失措的向楼梯上退,他全身发抖仿佛看到了恶魔,他喃喃的叫兔子先生,兔子先生。
可是,兔子先生不见了。既不在手里,也不在他的怀里,也没有不小心落在阶梯上,凭空的消失了。
肆虐的火蛇再度席卷而来,炙热的温度舔舐男孩裸露在外的肌肤。
打过蜡的地板还是有些光滑的,加之男孩上楼时有些踉跄,此时竟然绊倒了。他仰面向后摔了下去,落进了火海里。
高温烧得空气扭曲膨胀,他猛地看见了一张笑脸。
笑容很灿烂,有点像夏天的阳光。
窗外的雨声,滴答滴滴,连绵不绝。
姜羱惊惶的从床上坐起来,满头大汗淋漓,大有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架势。他习惯性的向右边的枕头上一摸找他的兔子先生,空空如也。
这才想起他已换了居住的地方,把兔子先生交给了谢老头保管。
强自压下不自控的焦虑,姜羱一个人在黑暗里慢慢的喘匀了气。
“又是这个梦,该死。”他摁亮了手机瞟了瞟时间,凌晨,三点40多分。他再度躺了下去,听了一会儿雨声,翻来覆去勉强又睡下了。
一开始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后来就越下越大了。竹安一中的校门口的学生们的步履更加急匆匆,一时又有五颜六色的伞在雨丝中展开。今天是高二晋升为高三僧的第一天。
姜羱的新居离学校还算近,走到他五楼所在的阳台向东就能俯瞰整个校园了。典型的四方格局,糅杂的南方城市带来的特有特点。丰富的水汽和充足的阳光,使得这所学校绿树成荫形成了一种幽静恬谧园林风格。离他的家最近的是校园西侧的一棵巨大的榕树,树冠高大,枝叶繁茂如云,如果他在五楼阳台伸手,还能够到一片叶子。听说这棵榕树是在学校建校初一齐种下的,它有多老,这学校的年纪就有多老。唯一麻烦的就是校门开在最东边,而他恰在最西边,也就是说,在看似近的距离,还要绕一段相当远的路。
姜羱此刻正在阳台上,穿着蓝衫短裤,一头黑色短发凌乱的朝天翘,漂亮的栗色眼睛仍有困倦的茫然,显然才睡醒的模样。他在阳台的洗漱池洗漱之后,就有些忧虑的望着雨势和校门口逐渐稀疏的人流。
“怎么,刚转学来的第一天就要迟到了么?”姜羱又打了一个呵欠,扒拉他的头发,弄了点水压下乱翘的发端。
他是最近才转来竹安一中的高三学生,新居也才匆匆收拾好,竹安市和他常年居住的卞都市的降雨量多了许多,他真的没有意识到应该要准备好一把雨伞。“想请假,等雨停了再去。”他刚转过这个念头,踩着拖鞋穿过了尚未收拾好有些空旷的客厅,摸进卧室翻出手机,刚刚在通话列表里找到新班主任的电话,还是停住了。“算了算了,也就淋个雨而已,犯不着。毕竟是和新同学见面的第一天,还是去吧。”
姜羱瞟了一下时间七点十五分,他还是发了个短信给班主任稍微说明了一下自己的窘境。
姜羱拉开了自己的衣柜,随手拽了一套已经搭配好的夏季衣裤穿上,拿上空书包,踩了双黑鞋子就出门了。
他一个人住。
高三a(2)班的早读已经书声琅琅,他们按照暑假补课的常例在自由读文综,邱于作为班主
1.风雨骤 正相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