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但窗外阴沉沉仿佛要下雨的架势，让他有些隐隐的不安。
姜羱勉强爬起来，抓了一件外套披着身上，走上了阳台。
风很大，姜羱指尖可触的那棵巨大茂盛的古老的榕树，碧绿的叶子繁茂动荡像狂风怒卷的海洋。
对面图书馆楼顶站了一个人，他的手里抓着一部手机，稳稳地站在那里。
距离不算太远，姜羱能清晰的看到对面那个人的面容。
程秋实。
他正穿了一身做工考究的西服，皮鞋擦得锃亮。
和平时那个穿着统一发下来的校服的温和儒雅的老师完全不一样。
可偏偏他嘴边的那抹笑容，又是那么的如沐春风。
像是要去赴宴呀。
姜羱这么想。
而且在等他的同伴。
姜羱的手机铃声又响了一下。
“殉道。”两个黑色的简体字明晃晃的撕开了某些隐藏的东西。
隐隐有闷雷从天边滚滚而来。
程秋实小心翼翼的把他那只手机放在一个防水的塑料袋里，轻轻放在地上。
他爬上了顶楼低矮的围栏，张开手臂，像一只黑色的大鸟。
姜羱捏紧了自己的手机，他本来应该很快的报警才对，但是他却往前走了两步，被自家阳台防盗网拦住了才如梦初醒。
他不知道自己有了一种热切的疯狂的眼神。
终于有其他人发现了这个异状，此起彼伏的尖叫，有人要跳楼的喊声，甚至有人兴致盎然的问，怎么还不跳？他站在那多久了？最好不要耽误我买菜。
远远的，顺着风声他似乎听见了警笛的轰鸣。
那只鸟想要飞，姿态却笨拙极了，尖锐呼啸的风扯乱了他的羽毛，于是他直直的坠落下去。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了下来。
姜羱睁着他的眼睛，雨水流进他的眼睛里，带出一片火辣辣的疼。
他觉得那一抹血红色渐渐的浸染他的视网膜，逐渐扩大扩大，侵占了他眼前的整个世界。
连雨水都是猩黏的血红色。
呼啸的风凌锐的刮过耳际似乎有尖锐的破空声，雨点像破碎的玻璃一颗颗扎在身上，却听不到声音，也感受不到痛觉。
有一个瘦小的男孩抱着他的兔子先生，站在一团血色之中，颤抖着嘴唇，唱着歌。
男孩有漂亮干净的栗色眼睛，和如今的姜羱遥遥隔空对视。
另一个男人站在男孩的后面，嘴角扬起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来，小羊羔。”
tenlittledians
这首英文儿歌编制的目的，本来是为了教导孩子们学会1到10这十个单词。
而且恰巧形成了循环，第一部曲从一唱到十，而第二部曲则从十唱到一。
无尽循环。
姜羱嗫嚅着开口，神情恍惚。
低沉的沙哑的歌声，从他口中流泄而出。
一首欢快的儿童乐章，在他唱出来却成了悲歌。
onelittle,olittle,threelittledians
fourlittle,fivelittle,sixlittledians
sevenlittle,eightlittle,nelittledians
tenlittledianboys
tenlittle,nelittle,eightlittledians
sevenlittle,sixlittle,fivelittledians
fourlittle,threelittle,olittledians
onelittledianboy……
坐在狭小的监控房里的那个男人，忽然就一声尖叫，头猛敲在桌子上。
这次他的头发凌乱的跟鸡窝似的，随便套了一个大裤衩。
半晌只听见他低沉古怪的笑声，和时不时尖利的磨牙声。
隔着监控器，姜羱的声音被电流异化，加上风雨交加，显得非常的粗糙飘摇。
“录下来，录下来，录下来。”他反复的念叨着，手上快速的敲击。
脸上是近乎神经质而癫狂的咧嘴笑。
“小羊羔献给吾主的圣歌，又听到啦！真是……意外之喜。”
声音低哑低沉，富有磁性而温柔，在舌尖微微绕，消湮在滔天震怒的雷霆之中。
而他的膝上摆着一个平板，上面正在放映着一部很老的电影。
是1975年奥地利的一部电影，由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改编。
画面暂停。
有十个精致可爱小巧的印第安人陶瓷像安安静静排在桌上。
阳光细碎像是落沙。
——电影的名字是？
——童谣杀人案tenlittledians
21.黑色鸟 唱童谣[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