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羱眨眨眼睛,眼珠子一晃,慢慢的醒过来。
即使在醒过来,也另有一股力量拉着他坠入睡意朦胧。
这股力量温和而镇静,简直压制住了姜羱所有乱糟糟的思绪,让他陷入了茫然自失的状态。
温暖,这是他想起的第一个词汇。
然后呢,他失去了。
姜羱觉得自己的心脏缩了一下,但由此而生情绪却快速的下落,被压制在镇静之下。
在这种浅睡眠的状态里,他感受到了自己分裂为了两部分。
一部分像是平常的自己,温和守序(虽然是伪装),另一部分则截然不同,混乱而暴躁,冷漠而厌世,刻薄而寡毒,极度自我的傲慢无礼而对生命极端蔑视。
这一部分的认知来自于七岁那天的晚上,姜羱看着自己手里的血迹斑斑所得知的。
对,他结束了他的妈妈。
姜羱觉得自己踉跄了一下,然后他来到了一栋熟悉又陌生的房子里,来到也不对,总之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之所以说是熟悉又陌生,是因为这是每天的梦境里重复出现的场景。
因为是意识的产物,所以,几乎可称得上是违背了物理规则。
雍容和富丽到了能所能想象的极限。
珠玉迤逦,雕琢浮华,纹饰繁遹,螺钿宝光。
姜羱刚进来也不免一惊。
地上铺着猩红色的地毯,水晶顶灯投下的柔和的光,绵密的绒毛上浅银色的折光如同月光流水。
很安静,如同时间停止了一样。
那面目不清的男人,那倒在地上的女人,那随意丢弃的皮肉,那漂浮不散的腥臭味……似乎小到分子或者原子都不曾变动位置。
栩栩如生纤毫毕现,呈现出记忆里的那副模样。
但是没有出现当时年幼的自己。
就一个念头闪过。
那个穿着印着胡萝卜睡衣的小男孩搂着他怀里的兔子就从巴洛克式风格的旋转楼梯上走了出来。
那兔子的眼睛,居然鲜红的如同玛瑙,仿佛真的有血在里面流动一样。
男孩歪着头,对他笑了,唇角弯弯,有种纯乎天然的腼腆和乖巧。
不过他眼眶里的眼珠子并非是栗色的,而是呈现极有瑰丽色泽的红色,如同两窖陈年毒酒。
“哥哥,来带我出去玩?”男孩伸出了肉乎乎的手,像个再普通也正常不过的想要哥哥牵牵手的小孩子。
——如果他的五指上没有黏糊糊的血迹的话。
“哥哥,牵牵手吖。”男孩努力地伸展开自己的小手递到姜羱的面前,但是就像是隔了一层透明的玻璃墙,怎么碰也碰不到。
委委屈屈,娇娇嗒嗒,咬着下唇,可怜又期待地眨巴眼睛。
姜羱却退了一步。
分明他自己没有感到害怕,甚至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亲近感,甚至因为他哭泣着而感到手无足措。
可他却下意识退了一步。
“哥哥,我好久没出去玩了……让我出去好不好?”
不能让这家伙出去,他隐约这么想。
姜羱再次退后了,不忍见男孩哭泣的小脸儿,像逃似的匆匆背过身掩面而去。
只是他没看见男孩眼里扭曲的罪恶。
灯火通明的华美之所在姜羱踏出大门之后瞬间熄灭了所有的灯光,陷入了缄默的黑暗中。
那孩子也沉沉睡去,眼角还有泪水,双手血迹斑斑。
姜羱醒了,手不自觉摸上眼角擦了泪水。
慢吞吞支撑着坐起来,却体力不支的摔了回去,眼冒金星。
25.弟弟吖 乏味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