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更替,岁月递增,转眼范伟贤已经七岁了,到了报名上学的年龄。看着周围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孩子都高高兴兴背着书包去上学,范伟贤是看在眼里,羡慕在心里。
“爸爸,我也要上学,和其他孩子一样去上学。”
看着儿子满含期待的眼神,樊志彪也是忧心忡忡,急得团团转。自己一个外乡人,再加又是一个收破烂的,平时就受够了当地人的白眼和歧视。当地的学校能接收自己的孩子吗?思量再三之后,樊志彪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去学校试一试。
时下,北山县城有两所小学,分别是城关一小和城关二小。樊志彪先来到了城关一小,谁料刚一跨进大门,便被一名年轻男老师挡住了去路。
“喂,站住!捡破烂的,别往里面走,快出去!这里是学校不是垃圾场。”
“同志,我是收破烂的,不是捡破烂的。”
“收破烂和捡破烂有区别吗?总之,这里是学校,不是你这类人想进就能进的。”
“同志,你误会我了,我今天来学校一不是来捡破烂,二也不是来收破烂,我是有正事的,我要找你们领导。”
“一个臭收破烂的,和叫花子有什么区别,还能有什么正事,想找我们领导,你觉得配吗?依我看你八成是想溜进来偷学校的东西,被我逮住了,便在这里胡搅蛮缠,力图抵赖。”
“同志,我真的是有正事,我儿子今年都七岁了,到了报名入学的年龄,我想让儿子到咱们学校来上学。”
“报名?上学?借口吧!现在都开学半个月了,早干啥去了?赶紧往出走!不然一会校长来了,连我也要挨训了。”
年轻老师不容樊志彪再做解释,推推搡搡硬是把他赶出了校门,然后“咣当”一声将门一锁,扬长而去。无奈之下,樊志彪又来到了城关二小。他吸取了在城关一小被人误解的经验,而是“守株待兔”直接站在城关二小门口等。
等呀等呀,放学的铃声终于响了,沉重的大铁门也在“咯吱咯吱”声中被推了开来,范志彪翘首探望,见一拨拨清纯稚气的儿童个个背着书包,戴着鲜艳的红领巾,排着队,唱着“我们的祖国是花园”的歌曲,走出了大铁门。
范志彪瞪大了双眼,傻乎乎地看着。范志彪心想:这学校真是太好了,假如能让自己的儿子伟伟来这里学校,他即使替人做牛做马,干再脏再累的活也值得。
一拨拨学生走出后,接着走出校门的是骑自行车的老师。老师们所骑的车子个个锃亮锃亮,车粱用红色或绿色的金丝绒包着,电镀的车圈和车把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银光发亮。这些骑车的老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个个从范志彪身边经过时,全都会把自己车铃使劲地按一下,“叮铃铃,叮铃铃,”而这又不由使范志彪有些胆怯,眼看着一个个打问儿子上学的机会从自己身边错过。
自行车一辆一辆从范志彪身边擦行而过,接下来又走出几位穿戴整齐,衣着光鲜的老师,他们有说有笑,根本没人把他这位缩在门口的收破烂人正眼瞧一下。每从自己身边经过一辆自行车,走过一位老师,范志彪的嘴都会张成个椭圆,“喂,喂,老师,老师,”地喊上几声,可所有的老师对此都是置若罔闻,好像根本没有听见。自行车走光了,行人走光了,城关二小的大门口空荡荡的,空无一人。范志彪孤零零地站在校门口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之中。他为自己的懦弱、胆怯而自责:我这个人怎么就这么窝囊呢?怎么在人家老师面前连话都不敢说呢?看来儿子上学的事也只能待明天了。
范志彪正打算离开,突然他看见城关二小的校园里又走出一个人来。此人身子一歪一歪,脚步一高一低,走得极为缓慢,也极为艰难。哦,原来是一名跛子!这城关二小的校园内怎么能冒出一名跛子呢?原来天底下的跛子也能当老师呀!
跛子一步一步艰难地向校门口走来。范志彪心情渐渐归于平静,儿子上学的激情再次在心头涌动。
“请问你是这里面的老师吗?”
“是呀,你有什么事吗?”
“我儿子想上学。”
“他多大了?”
“七岁了。”
“哦——七岁了!七岁了该到上学的年龄了,哪开学时咋不领娃来报名呢”
“我们是外地人。”
“外地人咋了?外地人也是人呀!谁规定外地人就不能在本地上学了!”
“实不相瞒,我娃到现在连户口都没有。”
“哦——原来是这样,我们边走边谈。”
“好!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我来北山县整四年了,今天可算是遇上大好人了!敢问老师尊姓大名?”
“我叫王世英,以后你就叫我老王吧!”
“我叫范志彪,认识我的人都称呼我侉子,或者老范。”
“侉子?有意思!人常说河南侉子,河南侉子,难道你是河南人?”
“侉子”是北山县人鄙视外地人的一种称呼,只因河南人在北山县外地人中占据多数,所以在北山,“侉子”一词又逐渐演绎成河南人的代名词,俗称“河南侉子”。
范志彪脸色涨红,默默地低下了头。
王世英又说:“哦——怪不得!其实这都怪我们当地人太霸道了,老欺侮你们外地人,这叫什么
第四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