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有多长,还没个完了,我贴在墙壁上,紧紧闭着眼睛,在看不见的时候这样完全多此一举。
一个更加沉闷的声音靠近了,我本能地想喊一句:前方足控福利!
福利个头!
那东西终于过去了,我也顺着墙壁坐了下来,忍不住虚脱,嘴唇也在不断的颤抖,神荼把手电给我,我接过去,没敢看他的脸。
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重新回到了掉下来的地方,我用手电照着才知道,这堆东西到底有多少,要是神荼没有把我拎出来,我就只能闷死在里面了。
“咔——”
我脸色剧变,手电向后扫去,终于看到了这东西的样子。
很久以后我依然记得这玩意的样子,因为实在是太震撼了,在我的脑子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青色的皮肤,满是褶子,和变色龙差不多,但是长得比变色龙夸张多了。
我现在可没有法器丢他了,还不赶紧跑?神荼纤长的身影跑在前头,看似不用力却跑得很快。
前面能远远地看见一个转弯,分别有三间耳室,神荼突然停了下来,闭上眼,双指合拢,立于面前:“拖住它。”
拖住?这,这怎么拖住?
我猛地一个转身,拿着手电照在它的眼珠上,瞳孔泛黄,眼白浑浊,但是常年处于地下,视力已经几乎没有了,所以用光来刺激它简直是个智障一样的行为。
强大的力量让整座地宫都在颤抖,我靠到墙边把自己送上门,看着它长到了嘴巴咬过来,顺着震动倒下去,滚出来,立马站起身。
它扑了个空,脑袋撞在了墙上,蓦然一颤,我差点没有倒下去,双手撑着稳住自己。
这个方法很有效,我眼看着它的头开始渗血,速度在减缓,不停地来回两边跑,打算再一次故技重施,我直接利用惯性靠到一边的墙上,谁知道这个东西一反常态伸出了舌头,粗粝,布满倒钩。我惊得立马站住,身体向后躲了过去,它舔到了墙壁上,我虽然躲开了,但是似乎更糟糕,因为后退,我被困在了舌头和它的身体中间,在夹缝中生存,它的眼睛分长在两侧,比我的脸还要大,此时,其中的一只正看着我,距我不过半掌,死死地盯着我。
没有会喜欢被这种东西盯上的感觉,我的脸立刻开始发麻,后心冰凉,佛珠被本能地甩出去,打在它的眼睛上,它吃痛地收回舌头,倒在地上嚎叫挣扎,我赶忙跑了出去,大叫:“神荼!不行不行,拖不住了。”
他怎么还没有好啊?
后面的东西爬了起来,被惹怒的它速度明显加快,展示着自己强横的蛮力,不停伸着舌头扫荡,倒是被舔一下,上面的倒钩估计能扒去我一层皮,甩出去的佛珠每次都能勾会一串的口水,再不摆脱它,我的佛珠都快不能下手,当即又提了一个速度奔向神荼。
“过来!”
听到神荼的冷峻声音我差点没痛哭流涕,简直像特赦令一般。
他走进了一个耳室,站在那里等我,门口很宽拦不住那东西,也非常的浅,浅到它只要一声舌头就能把里面的人卷走,吞入腹中,即使是死胡同我现在也没有选择,神荼在那里,我也只能一头冲了进去。
他直接拉过我,把我拽进来,一手抛出惊蛰,电光闪烁,蓝色荧光带着破云之势冲上去,我下意识地捂住眼睛去闪避那太久没有见的阳光。
露出指缝,眯着眼,心里如同打鼓,空的一只手紧紧抓住神荼横在前面的手臂,我紧张地快要窒息了,手心出汗,血压飙升。
震动越来越靠近,我的心越跳越快。
张着嘴的猛兽闯入了耳室,在触及阳光的一刹那突然僵住,它的皮肤突然冒起了白烟,然后开始焚烧,从一开始的小点逐渐扩散到全身,那股白烟越来越浓,最后把他全部烧完,落下一堆黑色的灰,一股带着腥味的恶臭弥漫开来。
我已经冷汗直冒,嘴唇都白了,深深地无力感突然出现,我过度绷紧的身体一下子松了下来:“这,这是什么?”
我的随口一问却得到了明确的答案。
“鸱尾。”
我震惊地看着面色如常地神荼走了出去。
鸱尾,为鳞虫之长瑞兽龙之第九子。口阔噪粗,平生好吞,驱逐来犯的厉鬼,守护家宅的平安所需要,并可冀求丰衣足食、人丁兴旺。
我想起木棺上的门扣也是这个造型,用这样的东西来守墓,墓主人的胆子也是一等一的大。
身体有些虚脱,但是显然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没有鸱尾捣乱,很快翻板的机关就被打开回到了上面。
刚刚底下的动静很大,原本只移开一半的内棺完全移位,掉在地上,将里面的尸体完全暴露出来,穿着银丝网衣,头上戴着制作精巧的机关,腰带为鎏金花纹,脚上穿着价值斐然的银靴,胸前挂着盘了三圈的玛瑙挂件,全身上下无一不精致,无一不昂贵。
但是最瞩目的还是她脸上的金面具,脸型丰润,眼睛狭长,鼻梁有点低,嘴唇薄且宽。
我的心里忽然涌出了一股莫大的悲切,深深凝望之后,竟然伸出手揭掉了她的面具,我的手颤动着,明明看到了她裸露在面外的手已经干枯了,衣服也全部凹陷下去,这已经是一具干尸了,面具下面自然也是骷髅,看不出她生前的相貌,可是我却还是移开了金面具,想要再一次看看她……
这是第五件。
“你在做什么?”
带着怒意的低沉声音吓得金面具从我的手里掉了下来。
上面的机关已经被打开,斜着的砖板露出阳光,神荼逆着光,向我走来,我心里一慌,跌坐下去,他把金面具重新覆上了女尸的脸。
刚刚的举动是不由自主的,但是现在我完全不敢说话,因为那张白皙如玉的面容有愠色,线条紧绷,皱着眉头,嘴唇抿得都快看不见了。
神荼是真的生气了。
我坐在地上笨拙地想要解释,但被他眼里厚厚的寒冰吓退了,更让我如至冰窖的是他没有温度的话:“别跟着我,我不想再看见你,能力不够,就不要出来冒险。”
眼泪忽然就填满了眼眶,按照我平时的性格分明该去插科打诨,装作浑然不在意的样子,这般乞求的我完全像是另一个人:“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拖你后腿了,我……”
“你很烦。”
他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离开了。
我最后一声“神荼”也徘徊在嘴中没有说出来。
五件事情,两次任务我做了五件失误的事情,我都数着,也知道确实拖累他太多太多。
但是可不可以现在不离开我?
我把脸埋进自己的怀里,在阴冷的墓穴里面,自己抱着自己取暖。
一个人,一个棺,一具尸。
在墓室里面坐了很久以后,我才出来,天暗了,但是冰冷的草原此刻也没有心中这般寒冷,没有去找神荼,买了车票自己回去,果然就像出门之前,那个小孩对我说的一样:你不要再回来了。
我看着屋里,突然就笑了,趁着神荼没有回来,我确实该走了,他做的是对的,我很清楚。
三天之后,清雪终于找到了天天睡长椅的我,我仍然和以往一样笑着:“哎呀,你终于想起你徒弟啦!”
42.回忆之蒙古行(7)[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