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诸事繁杂,裴小侯半刻不得闲,临行前,只来得及匆匆向许璟道一声别。
不知不觉,太子率军离城有半个月了。
福媛公主在宫里养着伤,云炜一提到许璟就别扭,而曹溟又整日不见人影,裴小侯便拜托了礼部尚书袁雅时常往东靖王府走走。
袁雅是个风雅有趣的人,许璟早前就与他认识,如今没人陪她玩乐说话,多亏有一个袁雅隔三差五地过来,她才没觉得日子过得太无聊。
有一天,两人闲闲下着棋打发时间,袁雅随口提了一句真定公主的事。
袁雅说:“八月初一,真定公主就要出长安了,不知太子是否能赶得回来送公主一程。”
许璟抬眼看他,落下一颗黑子:“能赶得及是最好,毕竟是一母所生的至亲兄妹。”
袁雅蹙眉盯着棋局,叹口气,丢下棋子认输:“郡主棋艺高深,一子将在下逼进了死胡同,垂死挣扎无益,还是提早认输为妙。”
许璟笑他:“你满腹心思,哪里能专心和我下棋?要说棋艺高深,十个我也抵不上一个你,我不过平白捡了回便宜罢了。”
“身在朝堂,心头哪能不藏事啊!”袁雅再小小叹了一口气,抿口茶水,继续道,“真定公主这里是一桩,主要也就是我们礼部,怎么小心备着,都不能令帝后十分满意。延林逆反,太子东征;北方主帅换人,西突厥蠢蠢欲动;江南水患,拨下的赈灾钱粮没到灾民手上……朝上每天都为各种问题唇枪舌剑,争论不休。唉,忠君爱国如我,岂能不忧国忧民,劳心伤神?这棋啊,自然是下不专心的了。”
忠君爱国,忧国忧民。
许璟“哧”地笑了:“袁大人,你青年才俊,是朝廷栋梁不假,但这自戴高帽似的话,从人淡如茶的你嘴里说出来,听上去很是奇怪啊。”
袁雅悠闲摇着扇子,含笑递过来一个超脱的眼神:“博郡主一笑耳。”
许璟笑过了,低头收着棋子:“那真是劳你费心了。”
隔了一会儿,袁雅说:“郡主,容我多嘴问一句,令嘉此去云龙关,郡主可曾担心过他的安危?”
许璟的手顿了一顿,慢慢将最后两颗黑子收了,眼帘稍微抬了抬:“袁雅,你也知道是自己多嘴了?”
袁雅干笑:“郡主只当我没问。”
一团小黄影从厅门口蹿过去了,是喜宝。
喜宝不爱进厅堂和房间,所以看它过去,许璟也懒得唤它。
许璟望着院子里铺洒一地的明晃晃日光,稍稍有些走神:“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要说十分担心,确实也没必要……我觉得有太子在,此行应该会很顺利。”
袁雅会心一笑:“郡主看事很通透嘛。”
茶凉了,许璟叫了青荷来换茶。
袁雅品了一口热茶,对许璟道:“其实不瞒你说,原本我名字里还嵌着一个字,是叫‘袁明雅来着的。”
“袁……明雅?”
“对,就是太子柴明思的那个‘明字。”
“袁明雅很好听啊,后来为什么要砍掉一个字?”
袁雅笑:“避讳太子名讳呗。柴明思是八岁的时候被立为太子的,我爹一瞧,赶紧回家给我改名,我娘不肯依,照旧‘明雅、明雅地唤我到了七岁左右,那时,太子已上朝议事了,圣上器重栽培,给东宫挑的人无一不是德高望重、品学兼备的,太子自身也勤勉,凡事都上心认真,我爹战战兢兢愁得不轻,后来不管我娘乐不乐意,最终还是把名字改了。说实话,我觉得我爹挺明智的。我在朝上为官也有数载了,自认不是个愚笨之人,虽然齐王、楚王、汝王都有争位之心,但我看得很透,圣上一直都在保全柴明思的太子之位。在诸皇子中,太子的才能确实不是最出众的,可是穆家威势极大,有穆太尉辅佐,太子将来做个守成之君还是可以的。唉,多亏改名早啊,要到我三四十岁的时候再去改,想想都舍不得——早改早好,还是我爹人世沉浮见过的世面多。”
许璟点头:“原来里头有这样的缘故”。
袁雅摇一摇扇子,忽然间由此及彼,想起一事来,又不禁问她道:“哎,你知道我朝取名字为什么单单避开一个‘玉字吗?”
许璟小名就是唤作“小玉儿”的,闻袁雅此言,不免既惊又懵:“避开?!”
袁雅得意扬眉:“一看你这样子,肯定是不知道的。石之美者为玉,这个字寓意多好呀,可是,整个大徵却没人敢用这个字取名,不是很奇怪吗?”
49.四九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