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王府邸,灯火彻夜通明。
直到夜深,依旧没有消息传来。
柴恪才从前厅训完了来禀报的叶刺史,他满心焦灼,走到廊下,迎面有一个裴琦先在候着他。
庐江王府邸,大半日人仰马翻,他们没有机会单独说上过话。
裴琦先在夜风里沉声地质问:“你为什么不差人送她?”
柴恪面无表情:“你呢?你为什么放任她独自来庐江?”
裴琦先疾步朝前走来,既急且怒:“她要来庐江,我知道了必是不肯!但已经无法阻止,她来到了此地,你就负有保护她的责任!”
“你跟我谈责任?和许璟你侬我侬郎情妾意的不是你吗?你没有本事护她周全,现在还有脸跑来找我要人?”
“如果不是虞妃召见,她不会瞒着我来庐江,她是为了你来的!”
柴恪只想快快地找到失踪的人,他没有闲情去关心许璟来庐江之前的任何事情,只有她此刻无恙地站到他面前来,他的心间才能够踏实安定:“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拐走她的人,自言姓裴,她肯轻易跟那人走,证明必是相熟之人。裴琦先,这事和你也脱不了干系,她若是有事,我饶不了你,也饶不了你裴家满门!”
裴琦先的火气亦盛:“我也正是此意!郡主在殿下的地盘上失踪,没事最好,有事你我之间必不得善了!”
中夜,彼此不欢而散。
连日一刻不休的赶路,裴琦先一双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王钺给他安排了住处,但他不敢睡去,怕错过官衙那边传来的消息,实在累极了,也只是靠在案角上眯一会儿,可他双眼一闭上,就无休无止地做噩梦,骤然惊醒时总是额上一层冷汗……
庐江王府中安静极了。
王钺端着一盏参汤轻手轻脚推开了门,看到房间里本该睡去的人竟还坐在书桌前出神。
“殿下,”王钺靠近前,搁下参汤,小声地问,“殿下怎么还没睡?”
柴恪挑眼,看看他端来的那盏参汤,再看看他:“你要真盼着我歇下的话,就不会端参汤来了。”
王钺面上尴尬:“我……我不是不盼着,是根本就知道殿下您睡不着。”
柴恪横了他一眼:“不该说的话别说。”
王钺连忙噤声,低头把参汤放到了柴恪手边上。
柴恪听着窗外的风声,愈加心烦意乱了,他一恼,拂手将周遭的东西全都推到地上去了,其中一声脆响——包括了那盏参汤。
王钺吓得灰白了脸:“殿、殿下?”
柴恪焦躁心乱,怒叱道:“没你的事,出去!”
王钺怕瓷盏的碎片会扎伤他,慌忙俯身徒手去捡拾。
“让你出去,没听见吗?”
“听见了,但这个……”
“放下,出去!明日再扫!”
再不走,估计要引来雷霆大怒,王钺心里一掂量,忙不迭飞奔而出。
鸡鸣两遍,天蒙蒙亮。
庐州刺史、行军司马、庐江县令三人低头立在柴恪面前。
叶刺史道:“王爷,有人看见郡主往小南山的方向去了,十有八_九是……被白龙寨掳去了。”
柴恪双眉微皱:“白龙寨?”
江县令补充道:“白龙寨是小南山上的匪窝,他们是这一带名头最响的山匪。”
柴恪双眼眯起,眼底寒光一闪而过:“你们是说,在本王的辖制范围内,有一群匪徒占山为王?”
江县令呆愣,继而双腿一软,惶惶拜倒在地,身如筛糠,叩头如捣蒜:“下官万死!下官万死!”
刺史和行军司马跟着慌张跪倒。
叶刺史暗中撞了行军司马一下,后者连忙叩头禀道:“回王爷的话,白龙寨……那白龙寨虽有山匪之名,这些年却未行不义之事,尤其是换了新当家以后,他们在城中置了几处营生,做的都是正经买卖,差不多……差不多算是普通人了,只那寨子兵强马壮,成日操演不辍,气势雄浑迫人,所以才仍旧被当作是山匪看待……”
许璟被一伙匪贼劫去能有什么好事?柴恪一想到就窝火,拍案立起,暴怒道:“还傻跪在这里干什么?点兵,去围了小南山!”
三人唬得打跌,连声称是,相搀起身。
江县令跟着刺史往外退,走到一半,忽顿住,转头躬身拜问道:“王、王爷,咱们这边没筹码,要不要……把白龙寨在城里的人都捆了?”
柴恪一张脸阴冷。
王钺嫌这江县令愣头愣脑,没事找事来触怒三殿下,气得够呛,脱口便呵斥说:“什么筹码不筹码,那几个小毛贼焉能和安乐郡主相提并论?捆了又有何益!我们地方官府的兵,难道会畏惧区区一伙山匪不成?”
江县令被个小侍卫狠狠训了一通,不敢做声,急忙灰溜溜退出门外去,跟着叶刺史、霍司马跑了。
62.六二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