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一切,安下心来的池青白,一碰枕头便入了梦。
这一梦又梦见了那日的乾南宫,但绛紫色衣衫的柳承业,倒是变成了身着银白盔甲的样子。
神情未变,气势未变,单单就那双眸里,莫名涌出了猩红的血。
池青白是被惊醒的,醒来时天边已经擦黑,屋内也变得模糊不清楚。
她挪了一下身子,缓缓坐了起来。
刚起到一半,池青白愣住了,伸手拔过床边的长剑,直接将剑锋送了出去。
“谁?!”
“饶命饶命,三当家,是我是我。”剑下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瞪着眼睛瑟瑟发抖。
池青白松了一口气,将剑收回,语意颇为不耐烦:“你怎么在这?”
池青白认得他,他就是今日在寨楼上叫错开场的小兄弟。
一想起他说的“此山是我栽”,池青白整个人都不大好。
不过,她向来对自己人不苛刻,还是耐着性子问他:“因为正午的事,过来找踹的?”
“不不不,”少年连忙摆手,“因为上午的事,我又被降职了。大当家安排我跟着你。”
“跟着我?”池青白脸色复杂的瞧着他,“你没听错?是不是又糊涂了?后脑勺又痒了是不是?”
少年很是尴尬:“没有,大当家亲自领我过来的,瞧你睡着,就让我在门口等着。这不天黑了,我怕你饿了,就想进来叫你来着。”
池青白听着他絮絮叨叨,顿觉脑壳隐隐作痛:“不用,哪来的,回哪去。我身边有顺子跟着,不缺人。”
说完刚抬步要出去,想了想还是转头又问了一句:“顺子去山下劫道,这都过去三日了,怎的还没回来?”
顺子是她的小跟班,这三年来一直都是他跑前跑后,虽不生疏却也不亲近。
但肯定比这少年聪明。
那少年听出几分嫌弃,心里头正难受着,又听池青白同他说话,刚焉掉的热情又燃了起来,连说话都颠三倒四:“那啥,顺子回不来了。”
“哈?”池青白没反应过来。
“不是不是,他不回来,他嫁人了。”
“哈?”
“不不不,他成亲了。”
池青白捏了捏眉心,压着怒气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舌头捋直了说!不然我开了你的瓢,看看里面到底长的什么东西!”
“哎哎哎,就是就是他下山劫道,顺手救了个姑娘,然后那个姑娘看上他,给哄回家做倒插门去了”
池青白惊呆了,心道这他妈也可以?
少年见她愣神,忙捂了嘴,眼神滴溜溜直转。
晃了一下神之后,池青白干笑道:“不错不错,不愧是我们落英寨出去的。嗯,给他除了名,以后就不要打扰他了。”
说罢,双腿一迈,眼看着就要出了房门,身后少年登时急了:“那我是不是能跟着您了?”
“你?”池青白翻了一眼,“不要。”
开玩笑,这么笨的人,莫说在身边伺候着,怕是一天见上一面都得气个半死。
不过少年到底还小,见池青白坚持不要,脑子一抽直接冲上去,拉着她的袖子,张嘴嚎了起来。
“三当家,你不能不要我啊,大当家说我必须得留下来,不然他就赶我下山了。我不想下山,我要是就这么回去了,那老媒婆肯定要打死我啊。”
这出人命的事情,池青白还干不出来,她顿了脚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什么老媒婆?你上山之前是做什么的?”
“冰人馆打杂的,那个冰人馆您知道是做什么的吧,就是那个”
池青白心说这脑壳疼的病,怕是好不了了。
眼瞪着少年换气停顿的那一瞬,池青白连忙插了话:“歇着歇着,我知道。大当家为什么派你来?”
饶是被人打断了话,少年也没生气,接着池青白的话回道:“大当家说你用得上我的经验,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想我只在冰人馆打过工,跟着媒婆后面做些杂事,就是搬搬东西,泡泡茶,挨挨骂”
池青白又叹了一口气,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最终还是认了命:“你狠你狠,先留下吧,叫什么名字?”
少年顿时笑了起来,忙不迭回道:“花多。”
“话多?”
“不是不是,就是小花的那个花,您会写吗?不会写我可以写给您看,我就认识这两个字呢”
池青白立时甩了袖子,大步往外走去:“别跟着我!”
她觉得再听下去,可能就没命去见百里平了。
落英寨后山,小树林。
失踪许久的百里平,此时正黑衣劲装隐在一棵大树后。
待池青白来时,才轻步走了出来。
他道:“今日晚了,可遇到什么事了?”
&nbs
16.第十六章开坑[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