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你要锻炼也要慢慢地来，不要太性急。”成业回答母亲说：“不，将水缸挑满了再歇。”成业知道，这口水缸能盛三担水，平时哥哥挑水时，他在一旁观察过的。他只要坚持着，半担半担地再挑四五趟，也就差不多了。现在河埠里人最少，最清静，自己挑担的样子再丑，再难看，毕竟看见的人少。如果在人多的时候，他那副挑担的样子，不被人当作“西洋镜”看才怪呢。
母亲见成业坚持要将水缸挑满，也就不再阻拦。只说了声：“那你要小心点，只挑半担，不要挑得重过头。有十分力，只能挑八分担，别逞强，知道吗？”成业回答：“我会小心的。”成业挑着水桶，就这样咬着牙，来回挑了四五趟，总算把水缸挑满了。此时的成业，已浑身是汗，连头发都湿漉漉的。他忙着一手拿起裤衩和鞋子，走出屋门，向淡河奔去。待跑到河埠边，将裤衩和鞋子，在河埠的石阶上放好。解下披着的大围巾，捏成一束，向腰中一系，便淌入淡河。接着一个“猛扎子”潜入了水底。待成业浮出水面时，他已在淡河的河中心。他向口内吸入一口水，漱了漱口，便用力“呼”地一声，向空中喷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舒展双臂缓缓地划动着水，无声地向沙滩边游去。对面的沙滩一直向淡河底延伸，大半条淡河是躺在黄沙上的。淡河中的黄沙洁净无泥。对面的沙滩边，就是最佳的天然浴场。人泡在水中，双脚站在水底的黄沙上，细软而柔滑。到浅水边，又可以或躺或坐地洗澡，任你如何翻动，河水也绝不会浑起一点。
成业浑身上下洗了一遍，再解下腰间的大围巾，双手绞了一下水。就坐在浅水中，用大围巾擦起上身来。当擦到右肩上，觉得热辣辣地疼。他知道，这是刚才挑水时压的。他用大围巾，轻轻地往肩上按摩。心里在自我安慰着：锻炼就是这样的，这不过是开始锻练的一点小痛苦，算不了什么。只要下定决心，总有一天他会成为强壮而有力量的男子汉，他会练成让人们瞧得起的一个农民。想到眼前连做一个农民都不像，干什么活都不懂，让人看笑话，不免心中有点酸酸地难受。
成业看看天色尚早，不如趁现在洗澡之机，拾一些黄蚬回去做汤吃。主意一定，便在水中站起身来。将大围巾两角在腰间背后，打了一个结。用左手将前面的围巾操起，便成了一个兜。於是，他用双脚在沙中向后捻动，他面前的浅水下，出现了两条浅浅的沙沟。躲在沙中的黄蚬，便都黄橙橙地出现在两条沙沟中。他向后双脚捻动了一段后，顺着沙沟将大的黄蚬拾进兜中。然后，再向后捻着双脚退一段后，再顺着双沟拣下来。这样重复了好几次，大围巾的兜内已好些沉重。便走上沙滩，把大围巾解下，扭成一包。拎在手中，估计足有两碗多。心想差不多了，吃得新鲜一点，吃完了，再可以来重拣的，反正浅水的黄沙底下，黄蚬多的是。於是，成业用右手拎着黄蚬包，淌着水向河心走去。等水齐了胸时，便双腿一蹬。身体浮了起来。他展开了左臂，向埠头游过去。游到埠头边，将黄蚬包解开，把包中的黄蚬全倒在石阶上。将大围巾在水中搓了搓，绞去了水。用大围巾揩干了头上身上的水珠。换下裤衩，在石阶上搓洗一番，绞去了水，放在一旁。接着洗了脚，用大围巾一揩，穿上了鞋子。再把大围巾摊开在旁边石阶上，将刚才倒在石阶上的黄蚬，一捧一捧地捧在大围巾上。捧完了黄蚬，便将大围巾扭做一包，在手中拎着。另一只手拿起刚才洗过的裤衩，回家了。
第三章 （9）[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