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古村的露天电影场上，很自然地形成一种规则：矮凳排在前面，高凳排在其后，高凳上坐着看的人后面，便是站着看的人群。这档人员，大多数是姑娘和小伙子。他们和她们都年轻力壮，虽然经过一天的体力劳动，但站着看电影也不会觉得累。更主要的是：来去自由。未开映前。放映机后面空旷的晒谷场上，在夜幕下，东一撮，西一撮地站着好多撮年轻人。低声地说话，扼着音地嘻笑。他们和她们决不会错过光阴，任它付之流水。眼前虽无美景，却有良辰。今夜的月亮还未爬上柳梢头，但天上的繁星，却眨巴着眼晴，见证着人间的美好。
成德洗过澡后，就出门到书君家去了。走到他家门口，便向里面喊了两声：“书君，书君。”听到书君在里面回应，便走了进去。灯光下，成德看见书君身上穿着一件，印着“师范速成班”字样的汗背心，下面多穿了一条制服短裤。汗背心的下半件，塞在制服短裤内，只剩下上半件和胸前很显眼的一溜红字。一条皮带系在制服短裤上，皮带前面银色的皮带扣子，在书君的肚皮中央，耀着灯光，一闪一闪地。成德一看书君这样子，便知道他有意打扮过了，心中暗暗发笑。便向他说：“到队屋里去报一报今天的工，就去看电影吧。”书君说：“好的。”於是，两人一块出了门，向队屋快步走去。c66c
他两人走进队屋，看到屋内的人不多。桌旁两个记工员面对面地坐着记工，靠墙的长条凳上，坐着福生队长和仁正两人，仁正在丝丝地吸着香烟。成德知道仁正烟瘾很大，两包烟一天还不够。所以，他专吸最低价的“大红鹰”，这种烟最便宜，一角三分钱一包,可还是要凭票供应的。有时缺钱缺票买烟，更多的时候便叼旱烟杆。另外还坐着几个老年人，他们是看不懂电影，没兴趣。所以，坐在队屋里聊天。有几个妇女正在报工，都急着要去电影场看电影。
这时，仁花走进来了。书君见她身上穿着件褪了色的短袖细花衣，下边穿着一条月白色半旧薄长裤，脚上穿了一双包过头的旧布鞋。头上用皮筋扎了两根略向外翘的短辫子，圆盘脸上，两只乌黑的眼睛上面，卧着两道细细的蛾眉，双颊在灯光下微微地泛着红晕。仁花身材修长苗条，一步一趋，婀娜如迎风的垂柳枝。这时的书君只觉得，仁花随身带来一怀风韵，双脚印下绵绵情愫。书君在灯光下，一看见仁花进屋，便两眼呆住了。一瞬间，只觉得自己不属於自己，双脚轻轻飘飘地悬起，只感到全身向上浮了起来，真的不知“今日向何方”了。
仁花一进队屋，就看见书君和成德，便对成德说：“你们也还在报工，我洗了几件衣服，想是迟到了呢。便急急赶过来，报了工就去。”成德说：“不迟，来得及的。”书君赶紧插嘴说：“别急，等你报了工，我们一起去好了。”仁花也不睬他，顾自向记工员报了工，便出门去了。成德看见仁花走过他身旁时，向他瞟了一眼。於是，就不由自主地跟在她后边也出来了。书君见他俩人一前一后地，都走出了队屋，便赶紧在后面跟着。
一出了队屋门，书君便紧走几步，超过了成德，与仁花并排走着，把成德丢在后面。又向仁花搭讪着说：“听说今天夜里放映的是‘家，这是根据著名作家‘茅盾，所写的小说改编的。他是大作家，所写的作品，一定很好看。”其实,书君根本不知道”家”的作者是谁不过有一点他
第五章 （4）[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