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嗳，谁呀？”“我，成业。”成业边回应着，边走进了屋内。汝正叔正在洗脚，便指着凳说：“你坐。”成业把手中的蔬菜放到一旁，再走出屋内，把刚才他进来时，还开着的那扇门掩上。然后，才走进屋内，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成业第一次来，他打量着屋内，这是三间矮屋，面朝西面的楼房。开门进来，便是楼房墙边一个极狭的小天井，三间矮屋就在小天井边，向西从北到南的一溜。北边的一间，靠墙处用两条长条凳和木板搭了一张床，上面挂着一顶旧蚊帐。蚊帐是青色的，已经补过好几处。因为矮屋没有楼，成业估计，这一领旧帐子挂着，是用来既挡风又遮尘的。床头旁边的墙上，开了一个木栅子的小窗。小窗下，也就是床头边，靠墙放着一张破旧的半桌，半桌有两个抽屉。在屋子中间，在离床两步远的地方，摆着一张旧小桌子。桌旁有两条木条凳和两把旧竹椅，其他还有几条小木凳子。南边的一间，靠小弄处，砌着一个灶，灶边的墙上也朝着小弄，开了一个木栅子小窗。在灶边南面的墙上，砌了一个用茶壶烧开水的小灶。这小灶的墙上，已被烧开水时的烟，熏得一片墨黑。成业估计，这三间矮瓦房，原来是旁边楼房的杂物屋。可是，现在是住上人了。
成业正思忖间，汝正叔已洗好了脚，坐在小桌旁边。他向成业说：“你到我这里来，拿这么多蔬菜做啥？叔侄之间还讲究这个。”成业说：“不是这意思，蔬菜是自家的东西，不是花钱买的。妈说，你两老不会干农活，种的又少。我家种得多，吃不完也要烂掉的，今天顺便就带点过来。”汝正叔问成业说：“今天你到我这里来，有事么？”成业笑着回答说：“也没啥事，今天回家后，没其它事，本来想看一会儿书，无奈刚在前几天开张的铁铺又那么闹，静不下心来，一时想起，便到你这里来了。”汝正叔笑了笑，说：“年轻人，要读书总是好的。可是，眼下没这个条件。乡下的孩子都野惯了，很难得有一个要读书的孩子。等将来长大后，懂事了，也就后悔了。不过到有用时，后悔也来不及的。”成业很恭敬地回答着：“是的，是的。”汝正叔问成业说：“你喝不喝茶？”成业回答说：“我不喝，口渴时我会自己倒开水喝的。”汝正叔笑着说：“是这样好，随便些，我这人是不太会客套的。”说完，便拿过茶叶盒子，倒了一些粗茶在小茶壶内。拿过热水瓶冲满了茶壶，盖上盖子，继续和成业聊着。
成业见这是一把紫砂壶，扁园式的。一边刻着：可以清心也，五个字，字体潇洒流畅。成业知道这几个字，可以绕着读，很有意思。茶壶的另一边，刻着一杈梅花，苍劲古朴，大有一种傲霜斗雪的姿态。成业打量着这把紫砂壶，见它全身已被抚摸得光洁发亮，心中想着：这一定是汝正叔的心爱之物。成业一看见这把紫砂壶和壶上的字画，虽身处陋室之中，却觉得有种超凡脱俗的感受，敬仰之心油然而生。
第六章 （5）[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