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着扇吧，我要扇子，屋内还有。”秀英说：“我不觉得太热，喝热汤，只要喝得慢一点，就不会太热了，我不用扇子。”又向成德说：“你平时做事总是说：慢慢来，小心点。怎么喝起热汤来，反而成了急性子了？喝得头上直冒汗，不可悠着点喝？让人看了，一副狼狈相。”母亲也说：“秀英说得对，喝起热汤来，好像饿了三天似的急，也顾不得体面。”谁知成德嘿地笑了一声说：“慢慢喝汤，不够味儿。喝热汤，喝得快一些，喝得头上冒出汗来才痛快。”秀英笑着向成德说：“你这是在石头缝里要抠出点泥来，从没理中挖些道理出来的歪理由。说什么事总会找出点理由来搪塞，来蒙人，好像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成德笑着说：“我哪有你说的那种能力，我不过是每次讲的都是实在话，从来不蒙人的。”秀英笑转着向母亲说：“婶婶，你听听，成德多鬼。其实他的这几句话就是在蒙人了，把自己说成是个大好人。你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还听不出你的话音来？婶婶你评一评，我说的对不对？”母亲笑着说：“你对，你说的对，成德是有一点不老实。”秀英又接上一句说：“不是有一点点不老实，实在是全不老实。婶婶你在暗底里帮衬儿子，不帮我。”母亲又笑着说：“好，我帮你。你说得对，成德是全不老实。”秀英又转向成德说：“你听听，婶婶也说你全不老实，你还装啥？”成德嘻，嘻地笑着对秀英说：“我倒是不装啥，我看你的面条凉了，再不吃掉，就结成冰了。”“谁要你假作关心，我冷一会儿，吃起来方便。”说完，捧起碗来，用筷子挟着面条就吃，一边用眼睛瞟着成德。
成德瞧着秀英吃快了，便向她说：“小心，慢点吃，快了会噎住的。”秀英一边咽下口中的面条，一边瞟着成德说：“小心，小心地，又来装好人。你道我是三岁的孩子，连饭都不会吃？别假惺惺的。”成德此时，已将第二碗饭汤吃下了。便放下手中的碗筷，取过湿毛巾，拭了一下嘴，手中摇着扇子扇风。听了秀英这话，便嘿，嘿地笑着对秀英说：“不知你为什么，总是把我往坏处想。我其实都是好意，你却总是唱反调。我问你，我真有这么坏吗？”秀英一边吃着面条，一边说：“就冲你这几句话，就是在使坏，你别以为我看不透。”成德嘻地笑了一声说：“好了，我什么都不说了，反正我说什么都是坏。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这样总不讲错了吧？”谁知秀英就接着说：“你讲这几句话，就更坏了。”正在两人嬉辩时，秀英家里传来了她母亲的喊声：“秀英，你面条还要不要再添些？”秀英回答说：“不添了，我吃饱了。”说着，将碗内的几口汤喝下，一手拿着空碗和筷子，站起身来，准备回去了。母亲一边在盛锅内多余的饭汤，一边说：“饭吃过了，坐一会再说。”秀英笑着说：“婶婶，不坐了，我要回去洗碗了。”说话间，向成德莞尔一笑，便出了门，朝对面自家屋里去了。
第七章 （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