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谁知这一拍，这条圆凳就向那边一歪。阿庆婶一看，原来由于太老旧了，四只凳脚已被霉蛀得高低不齐，成了一条“跷脚凳”。阿庆婶看看再无别的办法，只得用手中的破衣服，再向圆凳上掸了几下。便一手扶着小桌子，慢慢地向圆凳上坐了下去。用右手肘撑在小桌面上，以保持坐在“跷脚凳”上身体的平衡。
然后叫长发在竹椅上坐下来，长发很顺从地坐在竹椅上。竹椅虽然发出了几声“叽格，叽格”的叫声，可是，长发却很泰然自若，大概这是他和“它”长期配合得很默契的缘故。这时，阿庆婶对长发说：“叔叔，我今天回了一趟娘家，是给你提亲去了。”长发一听，很惊奇地问嫂子：“嫂嫂，真，真有这事？怪，怪不得，我，我们队的女，女人取笑我，向我要，要喜糖吃。你怎，怎么不早点告，告诉我？”阿庆婶见长发一激动，讲话就更结巴了。便说：“还没影儿的事，先讲什么？屁不出屎先出地好听死了？”长发忙应着：“是，是，嫂，嫂子说的对，说，说的对。”阿庆婶接下去说：“我今天去过回来了，有了一些眉目。中午去了女方家，他家的女儿我也见到过，长相还可以。我和她父母说好了，明天上午我就陪你去相亲。”长发一听，麻脸上开了笑，说：“嫂，嫂子，你对我好，我晓，晓得的，只，只有你最最关，关心我。”
阿庆婶接着说：“你父母去世得早，又孤身一人，没有兄弟姐妹。就只我家阿庆和你算是本家的兄弟，我和阿庆不关心你，还有谁能来关心你？”长发连声地一口说着：“是，是的，哥哥和嫂嫂最最疼我，最，最亲我。”阿庆婶接着说：“我现在过来和你说一声，你明天去相亲的衣服，挑最好的穿上。人打扮得光鲜一些，别像平时干活似地，穿得破破烂烂的。还有，你好点的鞋子有没有？如果有，也穿上它。没有的话，你明天一早过来我家时，你哥穿的鞋子让你试一试，如果合脚，就穿你哥的鞋子去。”长发忙说：“鞋，鞋子，我还有一双跑，跑鞋，不，不破的。”阿庆婶又说：“那你今天夜里把这些衣裤和鞋都拿出来，准备好了，明天一早省得乱套。胡须现在就去剃头店里刮一刮，刮光了，人家看你就会年轻几岁。别让它黑糊糊地长在下巴上，人家一看像个老头儿似的。”长发一连声地应着：“是，是，我这，这就去刮，这，这就去刮。”阿庆婶说：“这些事，你赶紧做好，我现在回去了。”长发答应着说：“好，好的，嫂子你慢，慢走。”阿庆婶刚走出天井中，又掉头向长发说：“你明天要早一些，赶路好凉快点。她家里人也等着我们，我们相过亲后，如果来得及，就在上午赶回家中。记住了，别一早就在家中磨磨蹭蹭地走不出门。”长发在他嫂子后面“嗳，嗳”地应着声，把她送出了门外。
第八章 （8）[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