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觉得肚子实在饿了，他也顾不上说话，闷着头只管吃，吃完一碗后，又向锅内添了一碗。不多时，就将两大碗嫩南瓜和着咸菜干煮的面条，送下了肚内。这时，成德舒了一口气，觉得肚子好过了。就赤着脚，手中捏了一双旧布鞋，肩上搭了一条毛巾，走出门外，到河埠里揩身洗脚去了。
当成德洗过脚穿上布鞋，从河埠下走上来时，碰到书君也到河埠里来洗脚。埠头上的路旁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很勉强地照着河埠里的一级级石阶。在灯光下，书君见是成德，便说：“你这么快速地吃过晚饭啦？”成德笑着说：“肚子饿了，恨不得一下子填饱它，你也吃过啦？”书君回答说：“我也吃过啦。”又问成德说：“你这是不是去队屋报工去啦？”成德回答说：“我回家换过衣服，就去队屋里报工去。”书君又说：“那你在队屋里等着我，我还有话对你说。”成德说：“好的，那我就在队屋里等着你。”
成德回家换过衣服后，就去队屋报工去了。当他走进队屋的院子里时，就听见屋内的笑闹声：“长发，你的对象长得有多高？”“长发，你的老婆长得像谁？”“长发，你丈母娘待你客气不客气？”叽叽喳喳都是女人们的声音。成德跨入屋内，看见已经来了好多人，便走到记工员的账桌旁。刚想报工，记工员抬头见是成德，便向他说：“你今天的工已经记下了。”成德笑了笑说：“那好，我知道我即使不来报，你也不会忘掉我的。”说完，就向长木凳上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了。这时的长发成了几个女人逗乐的目标，他正在结结巴巴地回答：“人，人长得不矮，长，长得像，像谁？说，说不清。”“那你丈母娘给你吃了什么好东西？”“没有吃，吃过。”“你想骗我们？不老实说？”“真，真的，头，头次见面，人，人也不，不认得，哪管什，什么吃的。”“你是不是和你嫂子，在女方家中干坐着？一点没有吃的？我们不信。”长发忙说：“也，也不是没，没吃的，是泡，泡了茶的。”“是不是你对象泡来的？”“是，是的。”“嘻，嘻，那你是喝了茶格外香，有没有放上糖？”“没，没有，现在买，买糖用票，少得很，不，不会用它泡，泡茶喝。”“你就是茶里没放糖，喝着你对像泡的茶，也是口中甜甜的，对不对？”长发没有回答，只顾嘿嘿地笑。几个女人们指着长发嘻嘻哈哈地笑着说：“看，长发被我们说中了。”男人们也跟着女人笑了起来，整个屋子闹哄哄的。
长发看看招架不住，就转过身躯，向屋外走去。这时，屋内的女人们还是嘻笑着，追着他背后喊：“长发，你别走，你想躲过我们吗？”“长发，你想逃走？你逃得了今夜，逃不过明天。”“嘻嘻，长发怕难为情了，他还是一个小官人呢。”长发刚忙乱地走出门外，却碰到了书君走了进来。他早在院子中就听见女人们的说笑声於是，一走进队屋就说：“你们一伙儿在欺侮长发？害得他不敢待在屋里，逃回家去了。”女人们见是书君，便说：“我们欺侮长发怎么了？有的人想女人欺侮他，还想不到呢。”“这种人就是不欺侮他，让他想死。”“想死了也不欺侮他，想死后，让他到阎王面前去喊冤：阎王呀，我做了一辈子男人，怎么没有一个女人来欺侮我？你说我投胎时，一不小心做了个男人，冤不冤呀？”这话一落，逗得一屋子男的女的都大笑起来。
第九章 （7）[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