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书君走进来了。他看见成德和几个姑娘站在院子中，在廊下吊着的那盏电灯的余光下，他看见仁花也在其中。於是，他便在成德身旁站了下来。接上话头，搭讪着说：“笑得这么开心，在说啥？”其中一个姑娘说：“正在说你。”“说我做啥，我有啥事可给你们说的？”“说你有文化，了不起。”“那倒是说的对，有文化嘛，当然了不起。不是谁想要，就会有的，是要抛本钱的。”“你爸妈会抛本钱，把你培养成文化人，真了不起。可惜……”“可惜什么？是不是可惜在家里务农？要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我是能文能武，文武全才。下田能干活，上桌能教书。”这种话，灿花一听就烦，马上就说：“你道可惜你什么？是可惜你爸妈抛掉的这些钱。培养出你这么个活宝来。痴不像痴，呆不像呆的。”几个姑娘听得一哄而笑，成德在一旁也笑了起来。
仁花一听，忙用手在下面拨灿花的手，示意她别再说下去。谁知灿花并不买账，继续说：“开口就是这种屁话，一听到就连头都大起来了。”可是，书君并不在意，却有几分得意地说：“你说我活宝，你知道怎么解释这两个字眼吗？活宝两字，就是活着的宝贝。宝贝就是世上少有，别人没有的稀罕物。要是活着的宝贝，更是少之又少，是人人眼红的东西。我这么一解释，你就会懂了。”灿花紧接上说：“你这么有文化的人，解释起来，当然是听得懂了。你是说：像你这样的宝贝，世界上很少有的，别人家里没有的，这两句说得对。可是，人人看见你要眼红这句，我倒是要问问你，是谁看见你眼红啦？”接着，是姑娘们一阵嘻嘻地轻笑。这时，书君却哈哈地笑了两声，说：“你问这个，就是太傻了。眼红是眼红在心里，会有哪个人挂在嘴上说：我眼红你啦，我眼红你啦，除非他是个疯子。”xiazai
接着，书君又压低了声音，很神秘地说：“眼红我的人，她自己肚里明白。这个，你现在弄不懂，要再长几年，才会明白的。”“你连人家的心思也猜得透？真高级。我看你是不是吞了迷药啦？夜里做夜梦，白天做白日梦？迷糊得以为人家眼红你？其实，是你自己没日没夜地在眼红着人家。眼馋得连两颗眼乌珠，都要跳出眼眶外了，真是头脑既发热又发昏。”又是一阵吃吃的笑声。
这时，记工员手中拿着一张名字单，从屋内出来，走到廊下的那盏电灯下，大声地说：“大家静一静，我把刚才队委分好组的名单，念一念，大家听好了。”笑声，说话声，一下子停了下来。大家静静地听着记工员，把分好组的名单中的名字，一个一个地念下去。生产队里有三台脚踏打稻机，男女主要劳力就分成三个组，专割稻子。有六个老年负责翻耕，收过稻谷后的空田，准备冬播小麦。说是老年人，其实年龄并不算老。都是不到五十岁，或者五十岁出头一点。不过在六十年代初期的农村中，他们都头发灰白，满脸皱纹皮干肉糙的，看上去的确是老头了。手中都拿一根旱烟管，瘪着嘴唇叭哒叭哒地抽着旱烟，看上去更是一副苍老的样子。
其他年龄稍大点和家里小孩多，抽不出身的妇女，就安排在晒场上，晒收割回来的谷子。记工员报完各组名单后，就进屋去了。成德和书君分在一个组内，再加上长发和另外几个男劳力。女劳力就是，仁花和几个大小不
第十二章 （4）[1/2页]